“嗯？”此话，何意？“你们住持是谁？说了什么？”
“这个……住持说，要您先用过斋饭，贫僧才可告诉您……”言罢，退后一步，微微哈腰儿，“阿弥陀佛，贫僧告退。”转身走了。
有时候我是真心的搞不懂那些出家人——他们说话很有深意，但有时候却总卖关子……
“这出家僧人怎么都如此绕啊……”周越琦喃咕了一句。
他乱喃咕一句，我也没说什么——其实说实话，我和他想法真的差不大多……
到了食堂，简单的饭菜。斋饭，无非就是无油、无肉、无蒜、韭、葱、薤、兴渠。而已。
似乎吃饭前还要念些什么……我也不懂，僧尼们念，我等就看着斋饭，等他们念完开动了，也就跟着一起吃。
曾经觉着这饭菜是无味的——无油无肉，那也就算了。就连调味的料儿都没有，还有什么吃头儿？
如今而来，我看要比我吃那宫中油腻的食物，要好吃的多啊。
正如这禅师所言，一食一菜，无有他想，心定自在，乐得清静。
又如那怀慧神僧所言，娑婆一梦。如若在梦中找到出梦的路，那岂不是幸甚？
此时，或许路就在我眼前，而我走上了一条在梦中纠缠的路。
而我虽有憾，但我不后悔。
午饭过后，僧尼们也都散了。该禅坐的禅坐，该念经的念经。食堂里，就剩下我们一行人了，还有最开始和我说话的僧人。
“阿弥陀佛……”僧人坐在我对面，双手合十，“施主斋饭吃的可习惯？”
听此，我轻哼一声，“比我在宫中的锦衣玉食，好得多得多。”
“施主何来此言？”僧人面不改色。
我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纸糊窗子上。冬阳，透过纸糊窗子，照进食堂点点滴滴。
看着阳光，微微眯眼儿。“吾于宫中，虽然是一桌二十几道三十几道的佳肴，却是吃的不香。吃着这素食斋饭，倒是有几分香妙滋味。”
“我想原因，那就是我在宫中吃饭，无非就是带着忧愁正事吃饭，加上那菜肴之油腻。在这儿吃这素食，倒是忘记了几分忧愁之事，自然吃得香了。”我微微笑——如此之笑，才是没有烦忧之面容。
年轻的僧人笑了笑，“阿弥陀佛，施主有慧根，只是业障太重了。”
“我是个愚钝之人。”言罢，一番自嘲，“对了，镇国寺住持可是这怀慧神僧？”
僧人一愣，一点头，“阿弥陀佛，是的。”
“那，怀慧神僧说了些什么？可否让我见见他？”——我看到了，高盛高强等人的略微惊讶的表情，或许他们也糊里糊涂的，但也没法儿问我。
“这个……”僧人略微皱眉，摇了摇头，“怀慧方丈他于昨日晨圆寂了。”
圆寂了？！——昨天早上？！
那岂不是我离开这怀远寺之后的事儿？！
一股脑儿的惊讶，愣是被我压了下去。放在桌子上的右掌，变成了拳头。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这么激动，这么着急。
深舒一口气，想让自己快点儿平静下来——我为什么这么激动？
“怀慧神僧，可说了什么？”深舒一口气，却是吸进来的也是寒气，呼出去的照样的寒气。
“他说施主您今日必会来找他，而且留了一四句偈。”
“您说。”
“龙袍在身堂前即，不远千里寻前世。若是不放终难破，娑婆一梦骂不醒。”僧人淡定道出。
呵，原来他早料到了啊。
这不能说是命中注定——我不信命，相信怀慧神僧也是。
都是我自作孽而已了。
我穿着的，正是龙袍——我在刀祖祠堂前继承大统，即是堂前即。
不远千里，这德州城到这里，不足千里。千里，也只是意表远罢。寻前世，若我心中不带着这个，我怎么会找这个镇国寺？看周围有没有客栈？想火枫山和香山的关系？
若我不放下曾经的过往，一切都是如雾里转转，难解难破。
我沉着于这娑婆一梦，不管怎么说我，哪怕都是骂了，也难醒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又言这因果报应丝毫不爽。我自作孽，若不清醒，无人能帮我。
也罢——若我面前是无间地狱的门，没有别的路。我照样儿进。
前提是，我要换人族一个太平。
我本就是傀儡一般的活着，那就傀儡一般的死去罢，无所谓了。
不过——为何这镇国寺没有发丧？按理来说，应该有仪式的。
“师傅，可否让我见见怀慧神僧？”攥紧的右手缓缓放松，却是微微颤抖。
僧人一声叹，摇了摇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又是什么事儿……我微微皱眉，“师傅，这可有什么不便？”
“阿弥陀佛，不是的施主……”言罢，僧人又摇了摇头，“前日晚，方丈汇集庙僧，嘱咐了一些事情。庙僧散去后，又留下贫僧交代了一下施主您要来的事情。然后便圆寂了……”
这其中还有问题——圆寂了，总不能尸体都不在了罢？
“待贫僧汇集师兄师弟们，见方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化作青烟一缕，什么都没有了……”
额嗯？！这事儿可真邪门儿啊……
不过——在高僧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儿，似乎不稀奇啊。嗯，习以为常就好了。
我心情很乱——不清楚的乱。
他是我什么人？我要怎么面对他？——他是我师兄？我师兄是刘云一啊。他是我师傅？更不是啊。我师傅是第八千三百二十一代刀君仙帝啊。
如今，我彻底的乱了……
我想到了迷茫，我想到了以前的苦……
这种心理像是绝提的洪水，拦也拦不住，档，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挡。就算挡了，也就是中流砥柱而已。
我懵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不清楚为什么，我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我也不知道……
“阿弥陀佛……施主……”僧人再次开口，“生死无常，娑婆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