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吾已上报天庭,从此更名玄清。”
…………………………
“玄清,为师最后嘱咐你一件事情。”
“玄清谛听。”
“为师殁日后七日,弟子方可正常饮食。三七方可去胡,五七方可出斋,七七方可理发,百日方可复政,周年方可去国孝,三年方可除孝。”
“玄清谨记。”
大概意思是,尊上头七之后一切饮食都可以恢复正常,三七之后就可以刮胡子了,五七的时候官员们就都可以出斋了,七七之后就都可以理发了,百日的时候就可以正常过政了,周年的时候国孝就可以清算了,除了亲信——我、师哥、陈小玉、刘若四人外就可以除孝了。等三年之后,老头儿忌日除了孝,我们才可以按正常的。
尊上听罢,连连点头,起身,上了堂。
老头儿刚坐稳,皇帝就进来了,行罢礼紧接着就是陈小玉。然后各大官员纷纷来齐。
他吩咐我回去准备一下,等这边完事儿再回来。
然后……我就回去了。
永思轩也布置好了,孝布挂上了,进了门刘若坐在卧榻上盘算着什么,另一边放的孝布,还有龙袍。
“这是明天尊上升天的日子,永思轩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刘若面容几分疲倦。
“这是你明天里面要穿的龙袍。”刘若推了下茶几上的盘子,上面一件黑龙袍——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点了下头,“老头儿今儿跟我说了个事儿。”
我把老头儿把我改名的事儿全都告诉了刘若,刘若听后也并不惊讶——我觉着毕竟老头儿升天这事儿在宫中不言而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出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不过她的称呼又得变啊。
“玄清……”刘若想了想,“好,我记下了。”
果然如我所想——她首要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看着她的样子,我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
然后我又把嘱咐孝期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点失落。
不过在我看来没什么——只要兽军一日不灭,我就一日不会娶她。
若是三年我江山未平,也不会娶她。
在我看来,三年是最短的期限,只能延长而不能缩短。
所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悲不喜。
本身嘛,守孝是守给活人的,只是孝心尽到就成。就如说得百日复政,也只是形式的不过政而已。
吃了些糕点,我的心思却一直没落地,一直在想着老头儿说的话,与刘若玩笑话也都不过心。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换好了龙袍,期间鹰王也回来了,带回来的折子我也没看,还有师哥的书信,我都放在了一边,赶紧穿戴就去了永安轩。
顺便把我放起来的灵牌,交给鹰王,让他替我今日祭祖,供奉上尊上的灵位。
一切都这么匆忙——今儿,正月十八了,正午头儿,就是老头儿升天的时辰。
师哥不在我身边,这些,都要我一个人面对。
不过,我倒不怎么觉着彷徨了,几分坦然,几分淡然。
如今,这个家,这个国,这个天下,我是顶梁柱。所有人都可以乱,这个节骨眼儿上,连皇帝乱都可以,但惟独我不可。
想来如今我独挡尊上丧事,不知此时师哥那边,什么心情啊。
那群该死的兽人,若不是他们,绝无今朝之事。
一路半跑到了永安轩,永安轩外异常安静,轩内青烟寥寥,堂中央放着寿棺,阴沉木两侧雕南山不老松、松鹤高飞青云霄,两边对立篆书寿字。
而棺盖,就显得帝君之风范了,二龙戏珠。
见此,我堂下一跪一叩首,绕过棺木,坐下。
屋里人很全——皇帝、陈小玉,我来得算是晚的。
老头儿似乎还没大睡醒——我以为是的,还在堂上闭目养神,双手丹田结印,有时微微皱眉。
整个大堂内,小辈只有我三人。
这里即将作为灵堂了,镜子、刀枪棍棒什么的全都拿白布盖了起来,永安轩一下子空旷好多。
子禄朝有一不成文规矩,王孙皇帝死,一家派一个代表来就可以,且万不得已不可是女子。
师哥那边呢就是陈小玉——这可真是万不得已,要是没有陈小玉,最终能照应的就我自己一个人。
我这边就我自己,没让刘若搀和,毕竟,还没过门嘛。
而皇帝来,一则是替他爹来,二则就是以子禄朝国君身份来,与他没大关系。
俩人看我一眼,我分别看了一眼,点了下头,看老头没动静,我轻轻起身走到我对面那排坐,坐在了陈小玉和皇帝之间的位子。
何成,皇帝他弟媳的妹妹,是自个儿的婶婶?——关系也够乱的。生分生分,礼数礼数。
“您来多久了嫂子?”
陈小玉含笑,冲我点了下头,“才来没多久。”
“皇叔。”——这边子禄赜又叫我,“这……容皇侄多嘴……”
我侧头目光冲向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说。
此时见皇帝,满脸的疲惫,面色焦黄的很,又瘦了许多,胡子没刮显得更是狼狈。
第一反应——邋遢!
不过师哥留胡子就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我胡子长了也不精神。
但我正常啊,我才二十多岁不到二十四呢,师哥都奔四了,三十七了,他……我就奇怪了。
“老祖宗之事,史无先例啊……”
我点头,看着地当间儿的寿棺,无奈一声叹。“我们终究凡夫俗子一届。”
皇帝听了这话,面色有点变。
我恐了可以猜测出他在想什么,一声冷哼,“言是如此,真龙天子。可人家尊阳上仙的话,咱不照样没听懂不是?”
又抹了下眼,瞪了他一下,“还如是说,贤侄听出一二了?”
皇帝一愣,马上摇头,“不敢不敢……皇侄不敢……”
听到此,我什么多没说,转过头去。
转眼天亮,第一个来的不出我所料,是寂霖寂大人。
堂中央跪地叩首,什么都没说,瞧了我仨一眼,刚要转身出去,老头儿猛地瞪大眼睛,又连连眨眼,微微摇头——刚睡醒啊这是……
俩人都没看到,老头儿看了看堂下,看了看寂霖背影,什么都没说,接着装没看到。
寂霖出去了,我才起身,堂中央又是一跪一叩首,起身,笑道:“老祖宗,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