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都吃罢都吃罢。”——免得夜长梦多。
她再接着盘问下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主隆恩。”堂下所有人道了谢,开始吃。
一碗拉魂面,吃的不错。
也就仅仅吃了一碗面,堂下人吃的喝的热闹,一会儿我就得迎酒了。
果不其然,先是十八王爷敬我酒。
其实小十八也算聪明——他看我是坐不住了,因为师哥没在场我肯定是不能久坐,来十八亲王府我第一个事儿就是要找师哥的。
小十八敬完酒就是他老丈人,皇帝他叔姥爷——东阁大学士。
喝完第三杯我就说我醉了要出去透透风,他们先吃着。
就如此,我才得了空闲出来了。
我把顾自忠差遣走了——让他在酒席上照应着点,回来向我汇报。
十八王府也是挺大的。
虽然老四和这十八王爷不是一个妈儿生的,但是老四和这小十八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
老四应该说是挺仁义的吧,他得势之后,顺昌老哥哥也年老了,疼爱着这老儿子和老闺女。
这老四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子禄青和小十八也格外的好,切切实实的一个好大哥,他其他哥哥也是。
不管说哥哥之间有什么,小到各家各院的矛盾,大到朝廷内政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会耽误和这小十八以及子禄青的相处。
俩人儿也是让哥哥姐姐们宠着捧着长大的,如今结婚了,他那些哥哥姐姐,也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差子禄青了。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十八王爷府可是这些个王爷之中的之最——最大、最精美、最短。
最大最精美好解释,府邸之最嘛。
但最短——是动工时间最短。
按理来说他是所有王府中动工时间最长的——想想,自从十八王爷出生开始就准备动工。到他十六岁了,竣工了。十七岁才入住。
然后至今还有很多地方还没有细装修雕琢。
花了十八年还没有建完一个王府?
可为什么说是最短的?
史上这么大的工程花了十八年建成,可是最短的了。
三之最,让十八王爷府扬名,十八王爷安逸也是远近皆知的。
十八王爷性子中和,也是我当皇叔的一点点见到的。
十八王爷府好大——走着走着,人也都没有了,倒是安静。
来回走走,都没见到师哥身影。
哪知我刚从小屋外拐到正面就听到了说话声。
“你觉着呢?”——师哥!?
我猛地撤回边儿上去,抬头看——好像是琴房。
此时我才注意,里面灯火点点。
陈小玉好像笑了一声,“我没觉着怎么。”
“真的?”我想师哥一定在笑。
看着人影,陈小玉点头。
“哈……”师哥干笑了一声,“那你给我弹奏一曲,我听听。”
陈小玉轻哼一声,“你说我要弹什么呢?”
“你想起什么弹什么好了。”
陈小玉一愣,手抬起,那姿势就像是拿好了笔,不知道要写什么,在犹豫的姿势一样。
后停顿一下,开始扶弦。
等下——我这算偷听他们的谈话么?哦好像是算罢……
算了这才不算!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在听曲子……
不过这陈小玉的曲子……好像,有几分和她骨子里一样的那种冰冷。
这样好像不是太好。
曲罢,影影中,我看到陈小玉扶弦的手,轻放在了琴弦上。
师哥一笑,连连摇头,“你不是还在介意么?”
“你……”陈小玉口气马上一变,“你怎么知道?”
师哥还是一笑,“你的琴声告诉我的。”
陈小玉不语,师哥顿了一顿,“人人都会有一个地方是控制不住的,许多人都把情绪挂在脸上,少数人则都挂在眉梢,有些更高深的人则在眉心。”
“而你与所有人都不大一样,你的情绪在眉心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让我有点意想不到的事是,这种情绪在你赖以信任的琴上凸显出来了。”
师哥说到这儿,往窗外看了看——他基本看得到我的影子。
他一声笑,“你和琴相处了久了罢。”
“我怎么没感觉到?”陈小玉此句,与那之前比柔和许多——原来她的话也有柔和的一面啊。
只是这种话要对比着听,不对比着是听不出来的。
她果然是个不大表露情绪的人——师哥看出来了。
师哥笑着摇头,“许是琴与你感情深,你在弹奏它的时候,你想的什么它全部都说出来了罢?”后爽朗一笑,“哈哈哈哈……”
陈小玉听得此言也是一笑,“那,他说出来了你怎么听出来的?为何我听不出来?”
师哥含笑,似乎在点头,“因为琴不是你,我不是你。你不是琴,你也不是我。”
好含糊的回答——不过细想想,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琴不是她,怎么能够去懂得琴说了些什么?
师哥不是她,又怎么能够去懂得他怎么懂得琴说了些什么呢?
她不是琴,怎么能知琴怎么说话?
她不是师哥,又怎么能知他怎知琴说话的?
此一来,迷矣秘矣。
陈小玉貌似不愿多过问,也不愿深追知。
若我是陈小玉,我也会这样做。
其实我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有个人特别懂我,和她沟通永远都不累。我想说什么,她总会点头表示明白,或者直接在我之前说出嘴了。我们之间的沟通,永远永远都是那么省事儿、愉快的。
有一个人懂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事儿。
既然都是好事儿了,本身就是惬意的事儿,因为说起话来不累。
所以,既然不累干嘛还要刨根问底的去问?还去给自己找累去?妈吃饱了撑得慌了那是。
有时候啊,糊里糊涂的挺好的,不累,不累啊……唉……
“我在想,世俗的东西是不是终归还是世俗的?”
陈小玉一愣,后点头,“是的,那终归是世俗的。”
师哥笑着,点头。
“目前的关系就很乱啊。”
“那不正是应了你说的么?”
“我说了什么啊?”
“世俗,它终归还是世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