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下好啊。他叔姥爷可给他长脸了——贪污受贿欺君罔上,又过于猖狂太和殿前妄言。
不过这关系,也够乱?
皇帝的弟弟,是皇帝叔姥爷大女儿的丈夫。
然后皇帝的叔叔,就是师哥。和皇帝叔姥爷二女儿两情相悦。
这家伙,比叔侄连桥还乱哈?
可,主要是他叔姥爷罪过之大,我要怎么……处置他呢?
这回好,老不死的跟我有仨身份。
一,他应该是我嫂子的叔叔,我也应叫叔叔。二,他是我哥哥的岳父,我也得叫叔叔。三,他是我侄子的岳父,应与我平辈。
这闹得……
其实我觉着这没什么,各论各算嘛。主要是,他所犯下的罪,要怎么办。
“这……这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右手又是一阵拍。“铁证如山,全朝的人无几不贪不污不欺君不罔上!”
“为何朕在你口中听的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你怎么跟朕解释!”
皇帝都傻了。
“皇帝,你该歇歇了。”我深舒一口气,“你好好想想,如何为君。”
我偷着冷笑一声——我又迈出了一步。
一天,我办到了这么多,这足以要我开心了。
“光听,你永远都做不好一个好君主。”
我舒了一口气,往右甩首,示意他们把菜食撤下去。
奴才也知道要怎么办,不声不响的撤了下去。
我看着皇帝——他坐在凳子上两眼呆滞,摊着手,微微张嘴。
碍事的很。
“启禀仙帝。”
觅着声音看去,见顾自忠手捧着盘,全都是奏折。
说着,顾自忠就走了进来,在堂下哈腰,“仙帝,这是今日朝臣送上来的奏折。”
“哪儿收上来的?”
“回仙帝,思书院奴才听闻皇帝到了永思轩,送来的。”
——又他奶奶熊的是皇帝!
子禄朝臣就是瞎子么?
今天谁上的朝都他妈没看见是么!?
恐怕是的,他们要是不瞎,怎么就知而不报!
唉……悲哉,悲哉。
想到这儿我气不打一处来——其实我觉着他们为什么怕我?
我拍了拍桌子,不说话。
顾自忠这就明白了,呈了上来,下去了。
说来也巧——第一本,东阁大学士。
我冷哼一声,拿起来,翻了两下。
上面写得第一件事,他今天道了万岁了——确实是道了,这个声音很好分辨。
不过他重点不在这儿,而是在左尔沫身上。
这老家伙,有心啊。弹劾贪官?呵,有心有心。
上面还写了自个儿的决心?嗯,我且信他一次。
简看,放下。放下后我又对了三本折子——几乎都弹劾了这左尔沫,不过好像没写自个儿的事儿。
看了三本,都说自己道了万岁。
放下第三本,我叹了一口气——皇帝也回了几分神儿。
“贤侄要看看你叔姥爷怎么写的么?”
皇帝一愣,又回过神,“叔姥爷?”
我点头,左手拍了下书案上写着东阁大学士的折子。
“头一本就是他的。”
皇帝愣着摇头,“不了,不了……”他重复着,起身,行礼,“吾皇皇叔先忙着罢,皇侄,告退……”
我点头,没理他。
他走后,我一声冷哼,嘴角上扬。
“仙帝,臣……”
“他异常的听话。”我坐正身子,看着门外,“你想说这个?”
鹰王点头,“臣觉着……有几分蹊跷。”
我一声笑。“他这人怎样,我不大了解。不过他对我对刀家怎样,都是有目共睹的。”
“您认为……”
我点头,“这里没有什么蹊跷可言,我的话,对他肯定也是一番冲击。”
“您怎么如此肯定?”
我冷哼一声,“知子莫若父,虽然我比他年纪小,但他也是叫我一声叔父。他再怎样,我都能算得到。”
这好像有点荒谬?——不管怎么说人家比我大,也大的不是一岁两岁。
不过,事实真的是这样。
鹰王听了也点头,“那臣接着去抄了。”
“去吧。”我右手指了下顾自忠,“顾自忠,研磨。”
“是……”
我一如既往的无聊——批折子。
批着批着就分出了两堆儿来。
“顾自忠,把我右手边折子的官位人名都记下。”我捧着折子看着,道。
“诶呦喂……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说着他就跪下了。
我将折子放在书案上,拿起笔,结尾画了个圈。
“废话什么,让你写你就写。”我合上折子,“谁和你说了抄录人名要干嘛了?那么多废话。”
说着,我将合上的折子放在右手边的那摞上,“还有这个。”
“赶紧起来,写。”
这好像不算让宦官涉政罢?——这好像是大忌讳。
不过,比起子禄赜干的好事儿,我这都不算什么,只是找个帮手罢了。
“是是是……”他起身,开始弄。
好像我至今还没有看到有人参高盛,一本都没有。
高盛现在估计正在安排府邸,日后,也要在京城定家了。
山东省属于战线边缘,他不应久居于那。
我在想寂霖寂大人怎么安顿他?
“朕怎么没看到寂霖寂大人的折子?”我捧着折子看着,后背倚着龙椅,问着顾自忠。
“启禀仙帝。”顾自忠答道,“寂大人的折子是第一个放这的,他是最早交给奴才的。”
我点头,“什么时候?”
“您刚走寂大人的折子就送来了。”
——寂大人写的到快?下了朝就送来了?
该不会是早写好的吧……
想着,最后一个刚好就是寂霖的折子,挺拔蝇头小楷——看起来不像是很快写的。
——“德州钦差大臣寂霖”
翻开看,没有什么要我惊喜的地方,很平淡。
最后的日期,我倒是着重看了下。
“昌意元年正月初五。”
放下,抬笔,画了个圈儿。
里面少了个内容——万岁之声的问题。
明知道的事儿,他也知道。所以,也没往上填。
不然日期前面有很大空,怎么写都可以写清楚这个事儿的。
是他故意没写。
不管怎样,当朝,也有忠贞之士。
合上折子,放在左手边。
左手边那摞折子,比起右手边的,简直少的不能再少。
这甚少之中,也不全都是忠贞之士。
诸如,皇帝他叔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