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冷哼,一甩袖子转身,冲那名军士走去。
军士见我微微弯腰退后半步,抬眉往养德殿门口看去,又低眉,“仙帝。”
看得出听来,这点可比那寂榆林强得多。
我则一点头,双手迎起他,“好本事。”又是轻笑一声,“你们修罗国军士,都如斯一般的本领么?”
他略犹豫,又低眉,“我是本事差的一个。”
真是滑啊——“寂卿。”我一声冷哼,寂榆林听此马上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站稳脚步抱拳,“末将在。”
“修罗国军士勇猛善战,又足智多谋,今儿朕算是见识了。”
“不敢当,仙帝。”我这话音未落,就听那军士应道。他此一言语被寂榆林听去了,略微不高兴的样子,他似有发觉,又故作不知。“多亏寂总元帅教导的好。”
“你们寂总元帅朕有印象,想当年朕还小的时候刚结识前朝老臣寂霖,又遇到了个寂榆林,朕还以为他们俩本家来着,哈哈……”两声干笑,调侃道。
我伸手拍了下寂榆林——那小子恐怕都不记得,我十三岁那年见过他,那丫以为他多高的官儿,对我这那的。师哥一出来他马上明白了。
当时也小,看他剑不错,说实在的我这从小就是武痴,看到好刀好剑了,就想去把玩一下。本想借他的剑看看,倒被他训斥了一顿。
丫的老子惯得你,当时我个儿高啊,看不出十三岁来,但要知道在宫里没个权势寸步难行的,那丫的就以为我是哪个宫院里的皇子,瞧不起我。
后来师哥出来了,马上跪下了。其实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个总元帅,刚把持朝政支援军还没多少了解。加上他没穿铠甲戎装,自然认不出来。
…………………………
“诶你小子哪宫的!岂可让你在此胡来。”
我话没说完呢,他就打断,真是不礼貌。
“来人!把这小子拖走!”
“诶你干什么呢你!”
寂榆林前话话音没落,师哥后话就来了,脚步声一阵,赶上了前。
“哪个部的!”师哥对修罗国一如既往的略带偏激,又是因为当下我占了弱势,他自然是不让着的。
一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犯不着这样,不让就不让呗,好说好商量弄出去就得了呗,非得动个什么架势。
“小正,没事罢?”师哥微微弯腰,与我平视。
当时天真,笑着摇头,“小正没事。”
“你大胆!”寂榆林一声喝,说着就要掏刀。
“你大胆!”师哥猛地站起身来冲着寂榆林一声吼,“这孩子打你了骂你了还是怎么着?你要把他轰出去?你何德何能!”
寂榆林当时的目光有点犹豫,许是养尊处优的将军沙场都没上过,所有人都恭敬着的,我这很平常的和他道了句,感觉受挫了一样。
“哼,亏他没有。他要敢本总元帅现在就敢挑了他!”
师哥听这话根本没犹豫,抬腿就把那人左手的刀踹到了一边,那刀落在了地上还滑了几尺的距离。
“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犯上的罪过!”
寂榆林肯定是万万没想到有人能这样“猖獗”,吃了一惊,愣愣着看着师哥,“来人!”恶狠狠道。
如此一来可彻底闹大咯,刀家的,修罗国的,闹得相当热闹。
“把这两个不知好赖的绑咯!”寂榆林当时也是年轻,也就十七八九岁儿罢,又是一将才,但学不会忍耐,有点儿仗势欺人的意思。
他这一说绑咯,刀家这边不干了,绑了武皇?那还像话?上来了一群人,个个都是长枪银甲。
“老寂你干什么!”周越琦一路小跑儿来了。
寂榆林看这架势明白了,当然是我以为他明白了。忽的表情变的嘲笑,“嘁,也就你们刀家总出这种没有规矩的人!”
“哎呀……”周越琦一拍脑袋,“你……你个废物!他看看你的刀是抬举你了!”
寂榆林听了这话更是火大,“诶老周子你怎么说话呢你!好啊都一家人儿是不是?禁城还有个王法没了!”
“来老寂你附耳过来。”周越琦这来来往往的可都熟悉,交情也好,寂榆林也听。“这是碎虚武皇……后赶来的,是太虚武皇……”
此时寂榆林面色略微不对,“他能看上您的刀,不是抬举您了么……”
师哥冷哼了一声,“你们修罗佬除了打杀还知道王法?正一品还功高盖主不成?!反了你了!”
………………………………
这事儿后来怎样不提也罢,因为他的鲁莽,加上当时是危机时期,二国不和,这二国之中的修罗国又和老好人刀家武皇闹掰了,外传也不好听。罚了五年俸禄,修罗王亲自出面请我吃饭给我赔了罪才罢休。
“寂卿,我看你啊还是老样子,十一年了都没有个改变。”我半玩笑道——如今我是独一无二的君他是臣,我看他再瞧不起我个试试。
“人嘛,活的姿态别太高咯,不然容易摔下来。”又是一声笑,“不过朕还得谢谢你,十一年前没有你那码子事儿,我结交不了你们修罗王。”
寂榆林的脸色略微难堪,但听我一直玩笑,也只是尴尬赔笑的奉承。
“君子当以仁字为先,寂卿是正一品,自然是君子,自然要仁。”又自嘲一笑,“罢了罢了,十一年前我们都还小着,不懂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寂榆林一如既往的奉承。
“朕此次来呢,也是赶着太王生辰,起了兴致,想比试比试,亦当做游戏了。不想来了来了就碰上了些事,真是……”又是苦笑摇头。转身,“师哥请。”
寂榆林见此架势也不好叨扰,与元帅一同行礼,“末将告退。”
与师哥比试先拿的木大刀,太过轻飘了一些。站好,明显师哥是保守的防守姿势,我则是很洒脱的猛攻策略。
他还是老样子,和十几年前他教我刀法的时候一样,刀法过于保守。
一声喝,我抬刀就冲他去,腾空一越,大刀猛地下劈,师哥抬刀昂首,格挡。见此架势不行,又是空翻一脚尖儿点在了师哥的刀上,师哥惯性的大刀向前,借此力量我猛的向后跃了几尺,又大刀做支点止住,一脚刚落大刀以向师哥挥舞而去。
我一阵阵猛烈的攻势师哥只是一阵阵的格挡,时而接力反击,一个横劈师哥后弯腰闪过,未等我完全收回,师哥说时迟那时快大刀直接冲我这来了一个横劈。
如此在没料到的情况下反击,着实让人摸不透。
看着冲我来了,也不能站着挨打啊,左右躲闪不及,还是老套路,一踮脚,还谈不上纵身一跃,就站在了师哥的大刀上,我大刀举高空中挥舞,此时也看不清个一二来,凭着感觉我脚下不远就是刀把,朝着那儿就是重重一击,就听木头断裂的声音,脚下一空。
“我的妈这也太快了罢……上了沙场这不就是风卷残云么……”耳边听闻唏唏嘘嘘的人言。
看准时机还没等师哥收回大刀的把儿,只见剑光朗朗,我胳膊一抬大刀腾空而起,反转刀把为正,轻搭在他肩上。
他也没闲着,那剑光不是别的,正是他挥舞着剩余的刀把发出来的,刀把直接是冲我脸来了,与此同时我一侧头,刀把已经点到了他肩头。
他一愣,才恍然。目光带笑。
我略微得意的一笑,收回了刀,退后半步,行礼,“师弟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