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仙帝——”
我兴冲冲地出了养德殿,师哥则慢慢的跟着,似乎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我淘气啊,满院跑,胡同里跑着,师哥就后面跟着,边跟着嘴里边道,小正慢点跑,小正慢点跑……
如此我便把那寂榆林和元帅冷落了——人啊,架子太大了就容易垮,站的位置高了,就容易掉下去。寂榆林当年一是太过冲动,二就是自大了,三就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就算我不是武皇是哪宫哪院的皇子,要是被人知道了,不也是个事儿?嘁,也多谢他,不然我和那修罗王也不熟悉。
“寂榆林还是老样子哈。”师哥一声笑,我前面走着,他后面喃咕着。
我放慢了脚步,师哥很快就跟了上来,看着脚底下的锦衣卫,微微眯眼,一声冷哼,“十一年前的小事儿,还都年少呢。您那时也就我这么大,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呢,过去也罢。”
其实我轻蔑的不是十一年前的那件事,而是寂榆林这个人。
这个人啊,他就是被惯的,没度量,太有性子了。今天他还如以前一般的态度,又是对我俩冒犯,重蹈了覆辙。还好还好,时隔这么久遇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可惜啊,一名将才,就败在了自己的性子上,真是可惜可惜……
原本我想解散修罗国支援军,然后刀家支援军削去一半的人,剩下的编入锦衣卫做我的内卫。寂榆林就留在我身边,看看和哪个大臣搭,结果这一看,就这性子我要用了他必定是恃宠生娇,本身就“娇生惯养”的将才,这一来就更完犊子了。
得了,到老儿还是不能用他。
“我是过去就过去了,你这边不行啊。”
我一声轻笑,冲顾自忠摊开了手,顾自忠则从蟒服的袖中掏出珠串,双手擎着放在我手里,我手一垂,摩挲着,“当年咱二人全都是九五之尊,过去就过去了。当时都还小,看他还是个将才,到时候再说罢。”
师哥深吸了一口气,一声短叹,良久,“我还是觉着不能重用修罗人。”
“如今不管是中土人还是刀家人,再是修罗国人,全都是我大清国人,不是么?”我转头,冲师哥一扬眉,“不分三六九等,也不许分。这样才能治好国理好家。”
他听我此番言语,眼神中似有几分欣慰,又是微微高兴的样子,轻点了一下头,又看向堂下,“难怪尊上传小不传大,看来你是真的有帝王之风君王胸襟。”
侧目看他,眼神中似乎写着“孩子终于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了”一般。
可不嘛,差十三岁呢,这要放民间就是两辈人啊。
上了马,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能追上我就追,追不上我就后面尽量跟着。
三跑两跑跑到了兴庆宫,也是够晦气。
此时兴庆宫已经没有当日的气氛了,没了病气,开始养鱼养花种植各种花草供御用了。见到此,我也停住了脚步。
师哥赶了上来,余光看他,他且只是看着兴庆宫的大牌子,恐怕他什么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可以猜想到,也不多问。他一不多问我心里就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良久,我又死命的看了一眼兴庆宫的牌子,暗骂了一声活他妈该,调转马头,“走罢。”
此时,我没急着快马,倒是如散步一般。
“我记得江湖势力一直是您把持着的?”——江湖势力无非是一些民间的东西,不过若是能把持的好,也是一把利剑。
刀家可谓是“两栖动物”了,官府的势力是帝君,弟子又统领着江湖势力。想到这儿我就纳了闷儿了,他邪祖宗的子禄国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刀家这么护着他?
“嗯,这几次大战江湖势力也有份。”师哥一点头,阴沉道。
情报书上有提及到,当时我还不大在意,因为民间组织嘛,不值一提。但转瞬一想也不是,能上了情报书的民间组织,那还了得了?今天正好师哥在这,也不能光玩,也该了解了解情况了。
偶尔看到他清瘦了的样子,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若莫告捷,若莫战死。为是帝王,宁愿战死。
我要么带着千军万马让兽人绝种统一天下,后解甲归田逍遥自在。要么就带着全天下死在兽军的手里,宁愿尸骨无存。若是维持现状,那我宁愿战死沙场身落乱葬。
“晌午吃点什么啊?”我一声轻笑,侧目与他道。
我不过问也是个好事,毕竟之前江湖势力一直是师哥拉扯着的,如今我若是过多的去过问,反会让人觉着我对师哥不信任,朝中大臣又有言辞可说。
每每看到他清瘦,心里就不是滋味。
师哥微微莞尔,“难得过一个这么安静的生日,中午随便吃吃也就可以了。”这一转瞬,就看他脸上表情不对,见他满脸兴奋还没等回过神来,只见他小腿加紧马鞭一甩,马得到指令马上跟疯了似得往前跑,“驾!”
“诶你等我会儿!”——嘿老小孩老小孩!“哥你慢点儿!”
我这喊着呢,师哥就跑了很远了。“驾——!”
在禁城里一顿疯跑,骑够了马,漫步御花园。初八了,草都绿了,花儿都开了,御花园,那个神奇的地方……
师哥走在御花园里,除了笑便是笑。
我似乎可以想得到他在笑些什么,他和嫂子就是在这儿认识的。当日,还是白雪皑皑梅花开,如今已是杏月之中梨花雨。
而我,心不系此。
“有时间我们回趟长安罢。”
师哥笑,“怎么?你想通了?”
“我早想通了。”我微微低眉——也罢,我不会要一个幻境萦绕着我一辈子的。不会。“只不过那种地方还是算了罢。”又是抬头。
“那你去干嘛?”
我二人游园漫步,难得的清闲。
“你不是要建刘一府么,我们去看看地基。”——我要办那刘一千烈索我还一直没办呢,“哥,你要不要见见千烈索?”
师哥被我问的一愣,略微疑惑的皱眉,看我,“我见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