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推门就进了天睿殿——还是那身素朴黑衣,手中的还是那把伴了我四年的蓝浊杖。
声声木鱼止住了,“陌儿,四年了,你还是这么心急啊。”
不过也是……这出关后的一年我哪一天不是破门而入的啊。
从出关之后这一年,过得可比未闭关之前逍遥自在有意思的多。
出关之后,我这名声也算是起来了——想想哪个人能憋在一个地方三年之后出来一身本领啊?没个导师没个什么的。除非那是奇才啊。
世人是这么看,在我看来,这都是蛮简单的——就只因师傅的一个词;心境。一句话;修法,在于心智。在于意境。心,需正。勿生邪念。
这句话,胜于多少个导师的指点——事在人为。
“当然了,师傅您啊。快点安排吧。”抬头一望对面桌上一香炉,燃三炷象藏香。还放着一紫砂壶两个小杯子。
其实我所说的安排,不是别的——正就是比武。
一个寺,寺里的和尚不都得吃斋念佛吗?怎么比武呢?
天下风云变,三圣,虽缺明王,但是以镇海寺为首的佛家圣地,自然得负责这明王的职位。
天下因有了恶,佛祖才塑造了明王,要不然为何塑造明王?
三圣之中,其二圣都已来过,可能就是在我闭关那三年内来的,而且还出不了多久。
其二圣都表明态度,魔咲派虽然未见得复兴,但是,明王久久不出世,镇法寺就得有一道防线了。
这也没辙,练吧。但是这练,可不是一般的练,要招世俗子弟,并且名门规定,寺内僧人不许习武。只许修法。
这我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除了家师会禅术整个镇法寺也就我这么一个会法的了。僧人的学习不都得找我?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的这么一档子事。前几天开始广招弟子,现在已有百来号人了,都交给师叔那寺里操练了。今天是寺里僧人修法。
“别心急。”师傅话音未落,起身将木鱼一放,转过身——映入眼帘一身金黄色,金黄色的袈裟上还有几几金线将袈裟分隔。手中一短念珠颈挎念珠过臂,长胡半臂长短,长寿眉过脸。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惜是个和尚?
长眉缕缕下是一双凹下去睁开却很有神、很威严、很慈祥,饱经沧桑的眼睛。看起来好复杂……
师傅虽然说老了,但是也没像那么步履蹒跚,有时候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都跟得上。两步上前坐在椅子上。
“陌儿坐吧。”
“是。”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一低头,发现师傅提手去拿壶倒水。
脑子猛地闪过一束光……对啊,每次师傅叫我,都是他给我倒茶……生活的小细节啊。
师傅一声长叹。“陌儿啊。三年来没少受苦吧?”
“恩,没他们说的那么光辉。”我也只是微微点头,收回那惊讶的目光和脑子。
“光辉背后注定是辛苦的。陌儿倒不如今日与为师讲讲吧。”听这语气,师傅好像是想好了要这么说的。
索性我也就讲讲了。
其实这段日子挺苦的,藏经阁不大,加上是最顶上,潮气也重,夏天更是没法呆。
但是夏天没法呆,也就连练就我更能集中注意力了。
蚊虫多,也就只能关门关窗。关门关窗又热,怎么办呢?都讲心静自然凉,放弃一切杂念。
也因为这样,头年的夏天一夜间,我就学会如何使用真气。
“也因为这些历练出了我心境。”说这些,语气一直很平静。
谁知道在那里多枯燥?三年没个人说话,偶尔也只是有人来送个饭啊什么的。春秋二季还好,夏天热的要命,蚊虫还多。冬天北京城也好不到哪去,冷的要人命。
“心智、心境。全靠环境。”师傅听过也只是这么淡淡一句。
不过,我这一出关,一年来这镇法寺可真是没少变化。
香客不少,但是闲的时候,例如下午大雄宝殿经声停了。僧人也就在殿前静心,再找人讲讲什么的。
这回比武,可是师傅策划很久的。应该是从三圣聚首的时候开始的吧?不过至今我还没在他们面前露过面,只是被他们一阵羡慕而已。
下午大雄宝殿前的修炼,我也不去打扰,旁边看着罢了。倘若说一名僧人从五六年前来镇法寺,估计都没见过我这个在这寺里这辈分中第一个修法的人——而且重点是是俗家子弟。
夏末初秋,又是一年最凉爽最舒坦的季节了,门未关,秋风窜进来带的是满屋子的凉爽。缕缕烟香也缓缓入鼻。
不远不近之处经声悠悠,这天睿殿一静下来,一定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的。
突然经声止了,“巳时过半了吧,师傅?”我也就试探着问了问。
“今天经就到这儿了。”师傅十分淡定的一句。
“下午比武啊?”这话可给我一个始料不及啊……
师傅确是一声笑。“怎么?陌儿你不是很期待吗?”此话中多了分笑意。
“哦……”我也就是简单应了一声,“也好罢。”
“听你这口气,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啊?”
“师傅你想想啊,我练了三年,他们怎么练道行也没我深吧……”
“哈哈。”师傅两声干笑,“骄兵必败啊。不过你说这话不无道理。”
师傅又顿了一下,“不过你还是有另一层意思吧?”
“恩。”我微微一点头,“镇武寺的师傅不来吗?”
“应该会来。你师叔说了,有时间就来看看。”师 傅也只是应了一声,又道一声佛号……嘴里叨咕着什么。
见此,我也未多语了。听着悠悠经声,倒不如静静心罢?
我本意,本想说师叔他们来不来——下午取消了,半数来不了。这上午经下午经可是铁板子打的。一般不变。
来的话,或许我能找到几个对手?
“陌儿。”师傅此言语,又将我拉回。“听说过明王吗?”
“当然听说过。”上话音未落下话音接,“师傅此话何意?”
“哦。”师傅点头,“没什么。”
明王?!师傅指的会不会是明王殿的明王轮?也不知为何,脑子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师傅没多说,我也就多问不得了——那也就索性不问了。
此时天睿殿边上突然闪了一人影,到了门前一看——庭听师兄?
“师傅,镇武寺师叔携四大弟子来了。”
我这再一细听,大雄宝殿经声没了。
“恩。下去安排吧。”
这四大弟子……是谁啊?“师傅。四大弟子?”
“念慧师兄寺里四个出色的徒弟,不过,四大弟子是徒孙辈分的。按辈分来说你是他们师叔。”师傅很淡的道了一句。
不过,在这镇法寺里这么多年,辈分最小的就是我这么一辈。
想想啊,最大的大师兄——庭听,今年才不过而立加五。二师兄庭明不过而立加一。最细心精明性格与我差不多的三师兄庭远今年也只是弱冠加九。四师兄庭静也只是加冠过半。哪来资格收弟子?
这剩下的,除了普字辈的是与师傅同辈的,剩下的都是和我们平辈分的。
顿时浮想联翩啊,四大弟子见到我会说些什么呢……
“陌儿,估计这擂台支好了。你还不露个面?”师傅又是一句。“还有,你那蓝浊杖太老了。应该换一把了罢?”
“不用了,师傅。”我看了看蓝浊杖,虽挂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但是看得出灵气……“这蓝浊杖用着蛮顺手的。要换,以后换吧。”
我这一侧头,不侧头不要紧——只见师傅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一道光……那种给人感觉特可怕。然后又缓缓舒缓下来,“倘若说你这次,能打败这寺里的所有人和四大弟子,为师给你一把好的杖。你便可以离开寒寺出去闯荡了。”
“师傅,假若说您真让弟子走,您就不会说这些了,对吧?”又是微微一撇嘴,“弟子不在乎这些。有本领用什么都可以。这次比武,也是有备吧?”
“呵。”师傅确是一声笑,“这有没有备,可得看陌儿你的本领咯。”此话未落,师傅起身往屋外走去了……“阿弥陀佛,一切因缘起终将因缘落啊……”师傅小声喃着,微微摇头,缓缓出了门……
“好个缘起缘落……”无可奈何啊,也就只能这样了。跟出去看着办吧……
起身往外走,就听外面算是热闹了,上了大雄宝殿的台,上到一半,就见台上师傅与师叔站在前。后面八个人。
四人是我四位师兄,那恐了剩下四人便是这四大弟子了……
头位,裸着半个膀子,头上六个烙印,颈挎长念珠,鼻下两鬃浓胡。看起来……比我大不少啊!
二位,最明显的肩头一处下山虎刺青,着装也都相仿,一身横肉,看面容,而立左右,大不过我多少。
三位四位就普通了许多了,一身白衣。和四位师兄的着装差不多,不过可绝对是副练武家子的骨骼。
看起来我倒是对着三位四位感兴趣一些。略带神秘罢?
上了台,就听台下有点议论了,“你看那小子多牛啊,头也不回,这几位师傅都等着他呢啊何成?就是就是啊。”
听此声,一声蔑笑,站在庭听师兄旁边蓝浊杖一擎。往下一看,大雄宝殿前一擂台,很普通,看不出个什么。
周围围得密密麻麻的僧人。
“师兄,劳烦您过来了。”
“没什么,这天下大事,岂能耽误啊?”相比之下这师叔虽比师傅大不少,但是一身的功夫,显得十分精神。师傅相对比较显老。
“恩……”师傅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