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它,它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正常;不过,愣住的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些什么。
“你背后背着的,是我们的东西。”
“你们的?”我冷哼,“什么都是你们的,邪灵都是我统治的,你说还有什么是你们的?”
——现在想想当时在修罗国的那些东西的气场,确实与兽族的法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否是它们的,其中有多少渊源,我就不清楚了。
说来甚是可笑,当年我用青光戒打败了邪魔若虚,而如今我却是十方诸魔之主。当年邪魔不死之法,却被我两招大败。而如今这法门,却在我手上了。
“嗯,也对。”大光萨苦笑了笑。“你说的不假。”
“我们是输家,可是难道你就是赢家么?”
“命运如车轮一般不停旋转,没有赢家,永远都没有。”
“一个人是否赢了,看的不是他赢得了别人,而是赢了自己。”促叹,“其实,输什么都不怕,就怕输了自己。”
“你们将自己依附在了邪灵身上,在外道身上,你们自然会失败。”
此言换无言;它们没有话了。
“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是错的。”
“没错,根本就是错的。你们的错误观念,领导着你们错误的行为。”
大光萨目光失色,默默点头。
“还打不打。”二当家的发话了。
而我的目光则是投向了大光萨。
“不过,即便是这样。”它双手抓紧了铁锤,弓开了步子,“那就看看谁错的更彻底。”
言语此,他方地涌铁磁,瞬间直冲我来,距我有五丈远的距离时,突然分出两道,改变了方向,以我为圆心将我包围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的功夫地刺就如铁树林一般将我层层围绕,渐渐近了,进退不得;抬头望去,似乎这铁刺早有预料我想从空中走,早已封死。
此时,太虚刀大放异光,右手青光戒也好不含糊。一金一青赛着放光,甚是诡异;
——什么鬼,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件圣器如今大放异光,有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抗击着这些铁牢地刺;那么就代表这些地刺,是“有”的存在,并且并不属于邪灵……
他娘的,还有这么一招?
嘁——恨是刚才没有一刀结果了它们。
罢了,如今怎么从这里出去,是个问题。我要靠太虚刀,青光戒?别闹了;
——这些地刺本不能伤我,我想最后打败我,还是我自己。想到如此,我默默的笑了。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降服住我自己,就能明白我能不能降服住它们;
三大天元素,我想它们与我是共修的。不过它们到底有什么我比不上的,那我就不知道的,不过目前看来是没有。回首当时我与四光萨的决斗,打了两整天。设的结界大有近百里,与它撕斗虽然最后是我赢了,但我赢得未必坦荡;这其中一半是因缘,一半是我情敌、疏忽,对一切都有些想当然了。
这次我可不打算疏忽,不打算继续玩了。那几种毒可是坑害的我相当惨;
放下太虚刀,摘了青光戒,卸了武魔匣,黑龙刀、蟒蛇皮剑纷纷整齐归列在面前,席地而坐——今日若思忆不出一二来,就让这些地刺刺穿我的肉体;
纵容有万般能耐,色身可以死,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住我的;纵横千古刀君八千余代人,各个能文能武,雄才大略。治国是英君,战场是豪帅。秉承一脉心法,流传至今,对天下更是贡献无数。而我,与他们都不同;
——我从来不是战场上的魔王,而是意念上的魔鬼。
战场上永远征服的是别人,而意念上征服的才是自己。我曾没有自己的,活了半辈子;那么自己到底是什么呢?看你以什么为自己。
天雷天火听我召唤。只听轰轰隆隆几声裂响,又听大火燃烧的声音,业风吹起;此时没有什么可以被幸免。若非威神;
缓缓睁眼,地刺已经燃烧殆尽。周围已无战火硝烟,顿处虚空混沌,风起,本不觉着如何,二人却已经傻了。
“你……你怎么能破了这地刺网?!”大光萨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而且,如今这架势……混沌结界,电闪雷鸣,天火怒烧,业风不断。
我微微含笑,双手结印,“你囚禁得住空气么?囚禁得住虚空么?”
“你囚禁不住任何东西,囚禁住的只有自己。”
“当你攥紧双拳拥有的只有黑暗,却不断地想追寻;而当你松开双拳,拥有的可能是万丈光芒。”
“当你愚钝,你眼中只有囚禁的怒火;当你睿智,你眼中只有安乐的宁静。”
见我泰然自若,身处雷电风火之源头,却淡色金光围绕。狠狠咬牙,“少罗嗦——!”言罢,大锤一挥,一道雷电链直冲我来,结果却被金光挡下;仍不善罢甘休,包绕住了金光。在它完全包绕的那一刻,雷链瞬间分裂成道道电光,冲它二人而去;
二光萨左右躲闪不及,手中无可心的利器,断剑来回格挡,结果一道闪电袭来打到了右手,一把放松了断剑。一道震彻天响的憾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到最后就剩下被烧焦了的尸体,业风吹过,燃起天火,顿时灰散骨无,就像根本没有过一样——这比挫骨扬灰……还惨一些。
大光萨显然幸运了许多,铁锤拦住了很多雷电,打到身上的也没有几个。还是疼的直咧嘴;
“你这是,什么异术——!”
“这不是什么异术,而是业感。”
言语此,百千无间咒系咒语凭空而出,围绕面前种种圣器,转瞬咒语带着兵器燃起熊熊大火,一把火烧尽了所有。金光与青光也似乎被火烧尽了一样,全都消失了;
“你——!你竟然毁了太虚刀和青光戒!”
“那是多少人想得到都得不到的东西——!”
它的奋力嘶吼,就像是……我用无间咒烧的是它的宝贝一样。此时我已经在考虑我烧的还是不是我的东西了?
这把火在我面前消失了,眼前傻掉了的大光萨惊讶的脸缓缓又完整的闯入我眼帘。我与它不过一丈之遥,却时而依稀,时而清晰。
我默默笑着,与它成了反差;
“正因为你们将这些看的都太重,太在意,太执着。因此我烧了,你才觉着这太不可思议。”
“你的嚎叫甚至让我以为我烧的是你的东西。”
它怔怔的摇头,业风吹的它已经十分不适,手中的铁锤仍旧紧紧地端着,目光呆滞。“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它们的存在如果只为了造杀业,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所有人都为五欲追求名利,众人都被八风吹堕。这一切都是没有利用好,没有目标好。”
“而且,你确定我都烧掉了么?”
言语此身后再一次背上武魔匣,然而我头顶上只有一把武魔刃;转瞬,一把变成白千把,齐刷刷的声音如百千刀刃从鞘而出;
天上又出现一把黑龙刀,重复如是,百千把黑龙刀同时出现;又出现太虚刀,又复如是百千把;又复百千蟒蛇皮剑、青光戒。百千青光戒又纷纷幻化出种种可怖;谓是铁鞭铁剑,铜鞭铜剑。铁刀铁枪,钢刀钢枪。木弩铁箭,钢弩钢箭;种种凌人刀枪棍棒,恐怖至极,难以正视。
默默看着它,它也努力无视着头悬百千之器;我的目光开始动摇,此时意念杂乱,百千种涌上心头。
“我很钦佩你,刘一祈清。”
“谢谢。”
“从法术讲,你是空前未有之人。从人格讲——没有人可以经受住你这样的经历。”
我默然许之,不答;叹气一刹,“大光萨,你可知道,你率千万兽人杀我大清子民时,为何众人不能将你帝国铁蹄所动?”
大光萨苦笑着摇头;
“那你可又知道,为何我率十万人杀你兽人数以万计?最后我十万人里,皆葬他国?”
它怔了一刹,接着摇头。“我……不知道。”
“这都是你我心中的定业。不是不可以改,是我们谁都没想改……”
我缓慢的,紧闭眼;
“啊——!”
且听刀剑摩擦,一声惨嚎;对于敌人,不——不是敌人。
——这个世界是人心创造的,可我们又迷失在了这个世界。不是无法觉悟,而是我们不想觉悟,没有欲觉悟的一丝一念;就,玩着这场辗转轮回的可笑游戏……
哈哈哈哈……南宫刹,你我百千生或是仇人或是亲人,或是爱人或是眷属;而身份变了,心中的情,其实哪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