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甘雨?一滴。故知?情敌。洞房?隔壁。金榜题名?别人。
玩笑话是这么说,可有时候真不是那滋味;风清月白,隔花啼鸟,花开对影映。长若离思,道是不别。可这又能如何,似乎回不到那个对她难相忘地时刻了。真是好神奇,太远舍不得,觉着亏欠,太近让人窒息。我爱你,真是要把自己爱死了。
春色倍人,夜落杏花。这日子里,见白粉桃李杏花,便想起酸甜果子,或粉红可人,或焦黄毛绒,或黑青……都是酸甜的。
——不是夜令我流连忘返,而是屋里有我不想触碰的。
“仙帝陛下,该歇息了……”
“朕知道了。”这次我没有不耐烦,心里平静得很。
大概美景是一记麻沸散。她已经等了一天了,别让她等得太久了。走进新房,布置的那么喜庆红艳,处处都是正红色,还有着正红色嫁衣的她。此时要讲什么郎才女貌吗?不要了,我还是头婚。人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好歹是有意义的!
坐在她身边,捎带着迫不及待地心情,掀起她的红盖头。
“久等了。”语气中好像很礼貌的样子,至少我这样觉着。燕尔新婚这四个字深深刺在我的心上,这大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与手足无措。
当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似曾相识温香氤氲。对影成双人,烛火两相随。坐在她身边,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然后吻了上去;这是一种很新鲜的感受。有温度并且很柔软的嘴唇,你恨不得把这个人吃掉。这大概就是欲?有些软,有些甜。
喉咙里咕哝着两声,两手搭在她肩膀上。感觉她在我身边好弱小;有时候身体的触碰也是熟悉的一种。总是见她,总觉熟悉,所以猛然之间的接触,才觉着陌生。其实一切都是我觉着罢了,对她我是真的不了解。
这种自作多情,会比爱他或她更让我内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补偿她,这让内疚在我心里变本加厉。以后的日子还长;我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叫做:故人未必枕边妻。这话说得妙,不是说着说着就实现到自己身上了?
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时候情人真不适合来做相伴一生的对象。并没有为什么,喂什么吃什么。合不来,就是合不来。不爱,就是不爱。就这么简单;
拉着她躺下,眼皮沉得厉害。自顾自地解这身衣裳,目色中似乎还有几分疲惫地厌恶般。当她看到我的眼睛,有些失落。一甩手,熄灭明灭烛火。
衣裳只是堆在一边。掀起被子,灰溜溜地钻进去。然后安然躺下;听她长叹一口气,“早说啊。坐了一天,很累。”她的口气带着抱怨,也有解嘲的意思。
枕着自己的胳膊,思虑良久,苦笑道:“你说结婚有什么意思呢,闹来闹去,累得要死要活。”故意支开话题,等她躺下后,将她揽入怀中。
女孩子是一种总会胡思乱想并且缺乏安全感的生物,我不是榆木脑袋,这我清楚;可对应这些的解决办法并不是哄,也不是惯着,也不是宠。而是在根本上就把她胡思乱想的念头扼杀在摇篮,还不等你狐疑,不等你乱想,便给你答案。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说好听些,是心有灵犀。不好听些,莫不是斩草除根。
好听不好听也都那么回事儿,因为事情的本质不会因为花言巧语或颠倒黑白而改变。
她在我怀里,头倚着我的左肩。胳膊挎过我身上,手轻搭在她对侧我腋下的位置。很少有的姿势,睡觉的时候总会搂得紧紧的。原来一切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到如今会发现,其实搂得太紧也会累。想想真的是这样,经常一夜过后,整个人身子都木了。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生活上若是太近太紧,也会这样。
“那你要反悔?”她抬头瞧瞧我,约摸着只能看到一个不是清晰的轮廓罢了,娇嗔道。
借着刚偷偷进来看戏的月白看得清她黑亮的眸子,清凉而路过的风吹醒今日的疲惫。苦笑笑,摇头,没说话。
反悔?你反悔我还不干的。肯容我性子,可以被我接纳的人,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不管有几个,反正我遇到的只有三个。三个里面那俩成双入对新婚燕尔了,如今就剩我们俩,还不凑合着过?要反悔那可真是作得慌,毛病。
“现在退婚又不是来不及。”她嘟着嘴,又继续道下去:“反正你是仙帝了,娶个后纳个妃,岂不是常事?”反问于我,像是撒娇,可满满审文要上刑的架势。
如此看来不回答她这事儿就算过不去了——她可不会这么放过我。不过,预言的回答不重要,重要的……嗯。
抬起头来,对她额前轻吻。然后继续淡然自若枕在玉枕上,扬起一丝坏笑。
突然,她脸一红,再一次靠在我肩头,又往我怀里蹭了蹭。第一次觉着,枕边的这个人这么可爱,还会害羞?哈哈哈哈……
揉揉她的头发,那一抹坏笑变得自然许多。
“好了,朕累了……快休息吧。”
人生总是一个要渐渐适应到渐渐改变的一个过程,前半辈子一直在抛弃“朕”这个字,你总讨厌它,你总烦它,好像这个字就带着铜臭味一样。而后来,你要渐渐习惯。等习惯后一切也都正常了;是正常了,可“朕”这个字有些担当不起。这一个字的习惯也不好改了,“我”与“朕”,渐渐分不开了。不清楚未来会如何……先过好今天吧。
这些事情,都是一连十,十连百的;可谓是,牵其一发而动其全身。朝堂上一个表情,不清楚大家都如何猜想。如今娶了后,这群带花翎簪的,不清楚背地里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呢。一肚子都什么墨水,真未必。
也罢。如上所说,过好今天。折腾得日子过去了,安稳与平淡才是深深刻刻真真切切的;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