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祖宗,您可别天方夜谭了……”玧琦呵斥了我一声,倒不如说是嘲讽。我抬眉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瞧他。
确实,这事蛮天方夜谭的。不过人家来走自如,我们就这么挺着挨打?没这说法……
就在我低眉的那一瞬玧琦抬头看了看我的反应,见我如斯,似发觉了一些不对——更主要的是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这……愚侄定竭尽全力辅佐伯父。”用这话来补了补刚才的话,“只是,伯父您可有头绪了?”
我没等说话呢,他又接起来了,“自然的——爷儿您一定是有头绪了才会跟我这么说的。”
此话过后,我撇了撇嘴,头不抬眼不睁的摇头,“我想……”深舒了一口气,“我会找到头绪的,你别急。”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他。
玧琦一拍脑袋——得,又说错话了不是?
“甭急,这事儿啊,急不来。”我苦笑了一声,青玉的砚台狼毫的笔,精致的宣纸黑亮的墨,总觉着写不出什么来。“这功夫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
这场大战注定又是一场恶战——自然的,我不能闲着,三堂紧急布阵,刀家子弟穿梭在圣武大殿内的速度之快,说白了拐弯儿什么的就是耽误他们起飞。什么事能急到这种程度呢?
玧琦跟着我,上了高台。嘶嘶的鸣叫声此时惹耳的很,手扶着圣武大殿城墙,看着远方缓慢前进的军队——怎么有点不对。
不,不是。不对的不是我们,而是对面。对面怎么可以那么安静?
观察远方情况的弟子此时似乎与我的想法不尽相同,“奇怪……怎么这等安静。”弟子皱眉喃喃道。
听到此,我倒是笑了,侧头看了看我左手边几尺远的青衫弟子,侧目瞧他清瘦的脸庞,年纪不大——哪个堂的?“如何?你看出了什么?”
那人马上转过身,行礼,“禀刀君,我军浩浩荡荡的前行,兽军即便是不敢进入子午沙漠,也不会默默的等待。此时如此安静……”
“嗯,此时这样相比背后不一定鼓弄着什么呢。”我一声邪笑,“说是它们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这小子倒蛮机灵的,胆子也不小。
“刀君英明。”
“没办法,暂且观察着吧。”我邪笑哑然变成了苦笑——一句暂且观察着,会死多少人?“玧琦,抓紧召集三位长老过来,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微微的瞪着远方的兽军营寨,天际之间它们那么渺小,却那么可恶,害群之马,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那游吟蟒的声音此时这么燥人,虽然什么事儿都不耽误,但听了就是惹人心焦。不过面对如此的情况,我倒是微微昂首两分。毕竟,我还是相信心里有好事好事自然回来的。
“我要亲自指挥此次战役。”
玧琦听闻此言,退后半部,“臣,遵旨。”
浩浩荡荡的军队却慢慢悠悠的行进着,因是重甲军队打头,身后跟着的又是加急训练出来的火药兵。
所谓火药兵,无非就是教会他们怎么使用从兽军那里俘虏来的一些中原没有的兵器而已。无非是火是气是铜是铁。不过杀伤力可比刀家的重甲兵强得多,刀家的重甲无非都是长矛阔斧、大盾铁皮。若是真打起来,重甲兵打不过那些火铜火铁。
而火药兵后面,是修武弟子,大刀阔斧一个个毫不含糊,人数也都不少。刀家参战的人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太多,但也说不上少,一次也得七八千人。而且人员杂——就像这次,重甲兵也有,火药兵也有。修武弟子也有,修法弟子也不少。这是缺点,也是优点。毕竟刀家自古就不按套路出牌,这是谁都知道的。
兽兵在子午沙漠可没少吃苦头,多少次是完全可以将人族赶尽杀绝,结果刚打到子午沙漠,它们就都废了,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可以说刀家没折几个人,兽军论百万、千万的死,可以说寻常的兽人无一生还。
近几年的,我经历过的——修罗大浩劫,那就是我眼瞧着的例子。事实证明作的欢死的快,不是好嘚瑟。
我转身面向那大圆盘,它顺时针的轮转似乎舞动了天际一般,若恍若忽的。中心红黄色无规则的痕迹在寥寥发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只要刀祖没有说的,估摸着就是不想说的,总不能他建造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罢?
他不想说的,历代刀君,即便是第二代、第三代,淡武时代的刀君,无一得知的。此后的刀君更无处可知,无处可证。不过——熙陌仙帝没有说那南方鸟国是修罗国度,我还是知道了。哈哈……
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大圆盘子什么玩意儿的,一定和异界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他奶奶个鸡腿腿的,想想也是够了啊,中原打的跟他妈蜂窝煤似得——不打回去?没这道理啊。
刚想着呢,三位长者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许多弟子,一看,基本都是堂内常务。匆匆而来,遂后各有弟子将书案、座位抬来了。顺便,抬来了我的龙椅。
“三位长者辛苦了。”我背手,微微低眉,“快请入座,虽然折腾了点儿,不过在此处要比在殿里真切得多,什么事情也省着人来回跑了,还快。”
“谢刀君。”
三人纷纷入座,我一甩大氅,从龙椅左侧绕过,背对着三名长老,坐在了龙椅上。龙椅之高,高不可及,天下尽收眼底,万夫求不得之处。外人看着是威风堂堂,实质呢?活的好不自由。百姓可以想去哪儿抬腿就去,而我不能。我就跟坐牢一样,去哪儿要很多人“押”着、“看管”着,好么?一点都不好。
眼瞧着,快打起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前脚想着呢,后脚书信来了。
书信一展开,心中暗道不好——书信上说,遥遥望去全都是空营寨。其中,必定有诈。“告诉他们,小心行事。”将书信放在手边,皱眉吩咐道。
——到底该怎么办?
“是。”
我左手扶着龙椅的扶手;不行,不能接着想下去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是扶着,这功夫已经是掐着了,一切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这功夫,玧琦已经办完了。走过来不经意瞄了我一眼,就见我已经是此番——双眼呆呆的望着远处的空营寨,左手死死的掐着龙椅扶手,右手放在腿上握拳,表情不是非常好。
“刀君?”
听他唤我,我余光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舒了一口气,“罢了,没事。”
——这次,我还是不能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