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徐的一点头,纳了一口气,“我听弟子言我已闭关四日夜?”
鎏栩长者微微抬头看我,一脸的诚恳,满眼的感慨,又垂首应是,“是的,刀君。已四日夜。”
“可我觉着就是一日夜的功夫……”我低眉喃了一声,然而此时占据在我脸上的表情并非皱眉,而是如前一秒的平然。
盯着脚下的团龙纹,本心无杂念,却突然冒出了一丝不对的念头,一切都是烦恼——然而纤细如发丝的烦恼一瞬间却动了我全身。这丝念头,引我一丝不对。
“这期间可有大事发生?”
“禀刀君……这几日乌云遮天暴雨倾盆,兽军之处电闪雷鸣,不知何故,此是第一大怪。”
乌云笼罩了几百里,然而却只有彼方电闪雷鸣,主峰是此处百千万里最高的地方,乌云密布的情况下为什么雷不打主峰而打地势平坦的兽军营寨?
真是——雷公啊,他不打好人滴。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乌云密布情况下又四日内不见日月星辰,至今日五更才乌云散去今朝天明,此为第二大怪。”
“又,鹰王大人多次上山未果,不是因找不到主峰的路,便是辗转迷失在仙境园。此为第三大怪。”
“如是种种,也不外乎于此了。”
听后,我且只是点头。
“禀刀君,修罗铁骑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了,随时听后指挥调度。”
我轻笑了一声——太阳出来咯,该开始干了。“鎏栩长老,刀家弟子准备的都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鎏栩长者的情绪似乎平复了,刚才那番激动,也终于过去了。“禀仙帝,蓄势待发。”
听此言我一甩广袖,一拽大氅,转身上堂,谁都没看到广袖一扬之下我的一个邪笑。四人一惊——这是谁说错话了怎么着?
我上堂,虎威一拍,“常广殿听旨!”紧接着的,不是怒气腾腾,而是赫然洒脱了些。
鎏栩长者一扬眉,满脸的沧桑也跟着动了,“老臣听旨。”
“即刻集结刀家众弟子及风火大殿内部军队,组织五千重甲打头阵,全军出击!”又是一摔虎威,“杀它狗头畜生个头破血流!”
四人一愣,“好!”鎏昶长者猛的一声叫好,这俩人也应声的叫好了。鎏栩长者却微微黯然,“老臣,遵旨……”——我似乎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文书殿听旨!”
“老臣在。”
“调用一切可用人员至风火大殿,避免内乱。”
“老臣遵旨……”
“内忠堂!”
“老臣在。”
“备好军粮物资,全力辅佐文书殿众。势必不能再放过那狗头畜生!”
“遵旨!”
吩咐完了,“立即行事。至于叙旧的问题,咱改日再谈。”
“遵旨。”
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这几个殿堂就炸开了锅了,风火大殿也热闹了——眼瞧着就要打仗了。这事突然,不过弟子们也都早有准备。还得是说啊,鎏栩老爷子得力。
老爷子黯然,我知道他黯然的是什么。也罢,不提也罢!这种事情谁也避免不了的不是?
“我说祖宗,您这四日夜都经历了些什么?”——鹰王闲着了,换他问了。
听此,“啊……”我恍然了一声,又是一声啧,抿了抿嘴,歪过头去,“朕就觉着,只过了一日夜而已。待我焕然大悟了,便已经是清晨了。”
“啊?!”鹰王都不是好动静的一嘴回荡在主堂内,“我说祖宗那您这纯白的头发和怎么回事?唱戏啊?”
我瞪了他一眼,“瞧你,我若知道怎么回事不就告诉你了?我不也不知道头发为什么白的么。”
鹰王倒是想不通了,“真是厉害……”
听了此话我轻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嘁,这词儿不新鲜了。”抄起桌上的文书,是常广殿的。常广殿人员报表和一些什么什么的。
打眼儿一瞧,世间咒高阶段的弟子不在少数,武门倒是差了很多。
这事儿啊,也都是追风儿的。我修法出了名堂所有弟子也跟着一起修法,前几代刀君对武门有所造诣,当时的弟子就学武门的多,而法门造诣就偏小了,历代都是这样,没法儿说啊。
“爷,您这四日夜经历了些什么啊?”
我一皱眉,下意识将手中书本放下了,啧了一声,看了看他,“我明明觉着只是一天的功夫,感觉晚上下雨了。”遂摸了一把衣衫,洁白亮滑,很干燥,“你也看到了,身上根本没湿。”
鹰王点了两下头,他的目光淡定了许多。“那您可见到过什么?”
甭介——我这一听,套我话呢么……
“汝若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探究竟。”我轻笑了一声,端起书本,“此事不可说不可思不可议。”
这一听是没戏了,蔫儿了。“成,大不了我自己上去……”
“那您老头发和眉毛怎么都白了?”他站在堂下一阵的打量我,说是打量,那眼光跟剑似得恨不得把我刺穿看透了,“我怎么还感觉,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妖气了?”
这话音未落,刚到我耳际,书本一放,双手放在桌子上,盯着堂下的玧琦,“我说臭小子你怎么着,什么叫妖气?”
此话一出,也不知道怎么的,给他吓得一激灵,低着脑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就,就是挺盛气凌人的,阴森森的,再配上您那眉目……”
听了此言,我真是一阵的扶额——什么叫妖气,什么叫妖气!真是,够了……
战事一触即发,遥遥的已经得闻呼啸声了,在子午沙漠打仗要格外小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撞上游吟蟒。
“这几日游吟蟒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几日可多亏了游吟蟒的叫声,否则连什么时辰都分不出来了。”
——它们倒是安然自得的。
不过,它们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你觉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甚至要拆东墙补西墙。”
“然后呢?”
“没有然后。”
“难道,天下只能这样的乱着?百姓不得安宁,说不准哪儿会发生战乱?”我问,眼睛盯着书本上瘦立的字,尖锐的很。眼前的字不再是字,而是要人命的铜铁兵器。
“或许,还会有办法的……”
“我想找到异界在哪儿。”书本一摔,我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绕了这么久,终究不过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