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卧在那棵树下,慢慢地竟然开始有了睡意。侧卧,那树叶缓缓向我靠拢,遮住那些扎眼的阳光。且听风吟,风摘树叶,轻放在了我身上。风过果实的声音,犹如钟磬音,令人神安。
往昔曾听闻,钟鸣的那一瞬地狱业报众生所受刑法,会立刻停止一刹。无间地狱业力辗转轮回,求出无期,真是可怜。
在岁月的烙印下,我是否会屈服于现在呢?如果会,那便是空忙活。如若是不会,那便是空。
躺够了,我也该下山了。一日一夜,可比一个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不过,又是何等因缘故,能想到这些呢?真是,不可思不可议!
想到如此,微微睁眼,一切都好安然的样子。
站起来,一身的雪白,仍然不改。所谓出泥而不染,是不是可以如斯的表达呢?我知道,也不知道。
得嘞——下山。
不虚此行,不虚此生。哥,日子过得好快啊……
我缓缓的走,慢慢的想,我在想,也没有在想。抬头的万丈顷光,引我思绪入神——哥啊,您说这日子过着过着,人怎么还没了呢?没这说法儿不是?
——当然,一切都过去了。这个地方,我终是没按捺住自己,又来了。并且到了子午沙漠我最牵挂的地方,就是这,立即来这儿了。或许,地方越高,离天堂越近,离你越近。如果您看得到……
我竟然笑了,或许罢,或许罢,没有什么竟然,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必然。笑,自然的笑。就成了我掩盖尴尬无奈的必然。
将那些兵器,留在了断壁下,它们将再一次被尘封,而此次则是永远。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地方我也根本没有回来过。
——善哉天人,善哉。
此时心情超乎语言,超乎文字。无以言表,无以文书。
此次我选择了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历经一路山险水恶,体味别有一番的秀气。山崖是上比较好上的,但下可就麻烦了。可以说是我“连滚带爬”的翻越崇山险峻,终是置入好道。一路的山水,瀑布肯为我让路,小溪肯为我止住脚步。绿水青山,昨夜是那般的秀色难辨。
终于,我下了山了。绕来绕去,始终没有找到昨日的那个浅池,那双双锦鲤——难道,这就时过境迁了?那双双锦鲤甚是可爱,如今怎么却没了?
凭记忆,我走到了昨日碰到锦鲤的地方,发现这只是一片满是杂草的空地,又快到了主峰了,修的就不甚精致了,一般来说不应该有人为的池塘——对,我昨儿看到的好像也不是人为修的。不是人为修的,为什么有那么漂亮的锦鲤!
看着一地的荒草,没有任何曾经是池塘的痕迹,更不见得什么锦鲤。
正痴痴愣着,我听到了脚步,“诶你过来你过来。”头也不抬,盯着脚下一亩三分地儿,皱眉,对来脚步声那方招了招手。
那人一愣,“刀……刀君?!”
我抬头瞪了那青衣弟子一眼,“少废话,你过来!”对他一招手。
那人傻呵呵的来了,愣了吧唧了见我跟见了鬼一样的吃惊,这表情看的习惯了突然觉着没意思了……“我问你,此地可有池塘么?”指了一下我印象中有池塘的地方。
青衣弟子看看我所指的荒草地,左右看了看,似思索了一下,“禀刀君,此地并无池塘的,也不会有池塘。”
这水再大也不能在这儿成池啊,此地不坑不凹的,怎么能蓄水,怎么能有鱼?难道是我记错地方了?不应该啊!此时上山必经之路啊,我走的也是这儿,不可能记错,对!不可能记错!
嘿他娘的邪了门儿了!我还撞鬼了不成!
一阵皱眉过后,倒是惹我一阵惊叹。昨日光顾着心情好了,我都丝毫没注意到这地方不应该有池塘,那锦鲤竟然那么通人性……
一切,都这么奇怪,这么偶然么?——不,这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良久之后,我叹了一声——得了罢得了罢。过去了……
“走罢,回圣武大殿……”我自顾自的喃了一声,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自言自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往前走了。
“禀刀君……”青衣弟子在后面紧跟着,“鹰王大人与长老众已经候您四日夜了……”
“什么?四日夜?”——我在山上过了四天?!可,可……我怎么觉着只经历了一天一夜?!
我猛的站住脚步,弟子让我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的半步,突然意识到不对——此事不可说不可说。
“他们等我干什么?”又淡然的问道。“我不是说,有事让鹰王亲寻么?干嘛要等?”杀下了惊讶。
“鹰王大人与长老众担忧您的安危,却谁也不敢上主崖,只好在下面候着您了……”
我点了下头,转身接着往前走,深呼吸了一声。“我知道了……”对他一甩广袖,“你去通知鹰王与长老众,我先回圣武大殿。”
“啊……啊!遵旨。”
往前走着,我微微白眼——我也真是没辙没辙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算不算出山呢?看来,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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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主堂,桌子上放了些我昨日——哦不对,四日前没看完的折子。一看就没有什么用,得了,不看了。
马上组织人开打,放虎归山绝对不可。
想着呢,说谁谁来——三位长者、鹰王,上堂了。
“参见刀君。”三人头不抬眼不睁的抱拳行礼,唯独鎏栩长者竟然跪拜。这可是大礼,一般不受的。
见此,我立马从座而起连忙下台,箭步上前赶忙迎起鎏栩长者。
“长者如此大礼,祈清受不起……”
四人见势发现我下了台了,抬头看我,都傻了。
“哟喂这是怎么了啊……”鎏昶长者更是一声惊叹。所有人未开口问,鎏栩长者先开口了;
“刀君万安……”
我点头,“万安,长者万安。”
鎏栩长者摸摸胡须,“老夫,没白跪……刀君果真智慧,智慧……”
听此,我倒是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