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殿,往主堂下,一路弟子皆稽首而迎,三位长老虽然是对我不满,但不可少了礼仪,一直在后面跟着我,我也没有走太快。
这条路我不止一次的走过,“清风不解意,明月多自嘲……”喃喃着昔日的曲调,似乎那时的我很年轻,还会被这些情事恼心。现在想想,无非是四五年前罢了。
想到此,我倒是微微莞尔,嘲笑了人世的无奈。倒也蛮可笑的。
歌谣喃着喃着就没有了声儿,满堂除了脚步声就是衣襟相错的声音,这些场面我早是司空见惯,到没有什么可以打动我。
到了主堂,金碧辉煌与雕龙画凤之间,我卸下了一身的兵器铠甲,一色白衣就上了堂,圣武大殿内务大臣等于堂下行礼。
“刀君万安——”
坐在尊上曾坐过的龙凤椅上,倒没有那么多的激动,反而异常平然。因为,我对这个位子不抱有任何的期望或者别的感觉。才会淡然道我自己都觉着不对劲。
望着堂下一个个低首行礼,他们是真的恭敬我么?世界上没有打怕的骂怕的,只要敬怕的,他们如今对我如此,心里不一定有多少猜忌和不满,只是因为他们不敢说,不敢质疑,才会对我如此罢?
一甩广袖,更是妄图甩掉我满心的烦恼与猜疑,“平身。”
一个个抬头看我,很严肃,目光中我倒是看到了些许疑惑与惊讶,不过表面上还都是一脸严肃的。扫了一圈,我将目光落在堂中央团龙纹上站的三位长者身上。
“我不在这期间,刀家内务可有不妥。”
事又问到了鎏昶长老身上,长老抬头不是好眼色看了我一眼。似思考了一刹,请命言语,“一切万安。”
不是刀家有事他需要考虑,而是对我有意见,他需要考虑要怎么说。我的趾高气昂被他误解了,所以猜测了我一系列的事,甚至残害师尊谋杀亲兄这些事情都可以编排的出来。
“敢问刀君,何事使刀君匆忙从前线赶回来?又为何即位之后未曾回来?”
我略严肃的轻笑了一声,双手放在右腿上,“我这次回来,是预先安排一下子午沙漠外兽军的事情。”
此言一出,鎏昶长者没话了——我先说了公事,他就无法再问我为什么即位之后没有回来。
“回长者第二个问题,前朝事务紧急,天下分久必合,又外族侵袭,无暇归君沙过种种程序,只可草草了事。”我叹了一口气,“道武刀君又仙逝,百日内尚不可复政,但市井已非前朝了,不得已在百日内复政亲征。我此次回来如此仓促,也是因为战事。”
“天下难安,礼数只能减免。”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堂下,开始唏唏嘘嘘了起来,三位长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语无非是我如此仓促回来,不合礼数,没有人敢论道武刀君与太虚武皇如何如何。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却满满是金铜铁臭,“我驻扎前线,眼瞧着有多荒凉,我花三天的时间解决中原主力部队,然而大清国土,三年,三十年都未必恢复得过来。”
“君沙已经被兽人封锁了良久,承蒙祖宗恩德,君沙尚未沦陷,一方净土,难能自保。今中原厚土已暂安,我才即刻赶了回来预备反击君沙外围兽人之事。”一口刀家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自己都觉着假的慌。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回来是来干什么的了。
“刀君准备如何解决兽人之事?”鎏梓长者急忙将话茬抢去,明显是怕鎏昶长者再跟我呛起来,又假装风轻云淡,一脸淡然,时而用余光偷瞄一眼鎏昶。
听了这话我没急着回答,看了看鎏昶长者。他的表情很是奇怪,说气不气,说平常不平常,见我看了他一眼,他倒隐约轻哼了一声。
“我想问问三位长者是什么见解。”我又淡然的回绝道,此话出口鎏梓鎏栩二位长者又泄气了,都傻了——刚抢过来的话茬我又推了回去。
鎏梓长者失落,鎏栩长者则一脸的无奈。明显,我俩人是杠上了。我从小就犟,老者出名的倔脾气,我俩要是杠上,可有的看了。瞧鎏栩的意思是,我在自取其辱,自己打自己的脸。
三个老头儿性格怪异,又秉性不同。但都一样的有才,一样的有造诣。
见此情况,我低眉轻笑,谦道:“我虽贵为刀君,但尚且后生。三位长者与列众皆是师兄,又我自武皇时候便功名昭著了,这些事情自然求教列众。”
三位长者互相看了看,鎏栩、鎏梓二位则同时看向了鎏昶,鎏昶来回看看,皱眉,用力一甩头。
好嘛,倔老头儿不给我面子。
鎏栩无奈,点了下头,请命言语,“禀刀君,君沙重甲兵早蓄势,弟子等亦勤加修炼。就等待您一句话了。”
“哦?”我听此好事一扬眉,却又微微皱眉,翘了翘嘴,“我对君沙这边的局势不是非常了解,在中原时因情况紧急,君沙又不过于的紧急,就未多了解。”
“是。”他应,主堂终于扬了几分严肃。“以目前君沙的能力,大破兽军只是挥手之间的事,只不过……”
“如何?”
“禀刀君,子午沙漠百年无战事,虽然势力之强,不过如果闹到最后玉石俱焚,可能刀家就彻底空了,想恢复回来,就不是三十年五十年的问题。”
想到此,再次愁眉。
这功夫倾城出动,可能到时候内乱了,刀家就万劫不复了。但若如今不动,等修罗铁骑,可能就放虎归山了。如今是办的越早越好,越往后拖风险越大。修罗铁骑踏碎君沙的兽人,边藏的兽人就是个事儿,总之,前后都得是玉石俱焚。
想想也罢,只是有玉石俱焚的风险。
我摸了摸下巴,深叹了一声,“罢了,散了罢。我再考虑一下。”放下腿的功夫,这边就炸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我说散了,列众没办法啊,三位长者什么都没说呢。
三位长者中鎏梓鎏栩看鎏昶没动,也不敢动啊,一齐看向了鎏昶。
鎏昶也没辙,“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