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玧琦啊,我非生性非多疑之辈,只是,唉……”倒是语无伦次了,“朕怎么长大的,你知道。一时间扛下刘一氏,说难很难,说轻巧罢,比我前半辈子轻巧多了……”
“伯父,您的意思我懂,我懂。我如此做能解您心头之忧,就好。”
“你瞅你,非给我说的惭愧……”
打了个哈哈这事儿算是过去了,那过去了就过去了,此时我对自己,也很矛盾。
到了刀家境地,因此事匆忙,不见列队,不见迎驾。临走的时候也都是一片哗然,谁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到了圣武大殿了,平台上开始有弟子发现了,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来迎,红鹰落时已是纷纷列队,见这架势我也不可风轻云淡了,大刀向下一甩,一拽缰绳,星空马一声长嘶凭空而起,势如破空,落地却轻如鸿毛。
感觉到如斯,我就苦笑了一声。人说行禅坐禅处处禅,我这是行悲坐悲处处悲,不想了。
一色青衫磊落弟子,想想人的起点也不是太一样,这一色青衫我从没穿过。我穿的时候一色的龙纹,衣着龙纹衫,头戴龙纹冠,手持龙纹剑。而这些弟子们,将被历代刀君蒙蔽一辈子。
“弟子恭迎刀君——”
“弟子恭迎刀君——”
“弟子恭迎刀君——”
平台上弟子异口同声三声问询,抱拳行礼,“长老长老快来快来……”
“这怎么刀君说回来就回来呢……快快去请祭司!”
此时微风已经成了威风,此时仙气已经变成了杀气,子午沙漠就是这样,刀君,也就不过如斯。呼吸杀气,幻己威风。
走到大殿之前,三位长老手持华杖,身着便服,明显毫无准备,匆匆跪接,“圣武大殿职跪接刀君。”又连忙起身。中间老者鎏昶华杖,青衫颜色略浅,满面的褶皱看着很亲和,瞧着褶皱又添了几分。上次见三位长者已不知何年月了,如今再看三位老者又是见老,又是慈祥,又是无奈。
“三位长者,我不在期间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鎏昶长者微微弯腰,手持华杖放平又起身,“禀刀君,承蒙刀君福威,一切万安。兽军围子午沙漠已久,却不敢靠前半步,承蒙刀祖恩德。”又慈面望我,满面期盼。
我是后辈,三位长者已经是年过花甲,也是从小儿看我长大的。我有今天这步,估计是他们意料之中,不过瞧着他们,似乎感慨万分。这场面到让我想到了白发盼黑发。
“自道武刀君仙逝,您即位之后,就没再回过君沙罢?”鎏昶左略矮了一些的鎏梓长者弯腰平华杖,请命言语而问之。
“啊……”我呐了一声,嘴角微扬苦笑,低眉,叹了一声,“是啊,恼人的叫声与那银白色沙久不闻还有点想念。”
“鎏栩长者,此国土经劫无数,今朝自保无难已是不易,理应知足。切莫谈及福威等折杀于我了。”我苦笑了一声,“想必中原情况众弟子与长者等尽数皆知罢?”
鎏栩请命言语,“禀刀君,此时弟子众等早已人尽皆知,皆称赞刀君英明神武,抗击外敌,中原厚土恢复有望。”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回绝了鎏栩长者,“二位长者可有知之者?”将目光收回,看向其余二位长者。
态度的迅速改变,让三人措手不及。那目光写满了万万没想到,写满了恐惧,在我看来,那是失望。
“嗯?鎏昶长者?”我一脸淡然的问。
早年总混在圣武大殿,鎏昶长者又是管圣武大殿内务的,与我自然接触得多。对我,也很好。打小儿他也算了解我一二分。
鎏昶长者一怔,此时我点到他头上了,他就不好为人了。目光一愣,嘴唇微颤了一下,我面色不改,紧盯着他。
“圣武大殿职叩见仙帝。”他缓慢的放下华杖,双膝跪地,叩首,“仙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看到了尽数的恐怖,那是失望。“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长者快快请起。”对鹰王挥了下手,示意他扶起长者。
“长者快起,慢着点儿……”
鹰王扶着长者,又将华杖恭敬奉上,刚要俯下身去帮长者整理下裳,却被长者皱眉的推了一把,他一怔。
良久之后,他站立起身,苦笑了一声,“长者万安,臣告退。”很潇洒的转身向我而来,站我身边。
长者色变,而身边两位与其不一样,看起来很恐惧,而鎏昶长者却是一脸愤慨,“老夫声闻太虚武皇在生辰后的第十日便突然去世,仙帝却草草了事,对君沙似有隐瞒,若隐若藏。期间又未曾归至君沙拜祭道武刀君,而归后又耀武扬威,此是何意?”
“长者,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玧琦炸了庙了,“这其中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老夫不想知道!”他瞪大眼珠子,凝固熔岩般的褶皱此时狰狞了,“老夫宁可不知道!天家最不少有的就是弑父杀君手足相残!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你怎么能这样!”
“老夫哪样了!”鎏昶长者马上抢过话茬,“老夫不想见到一代旷世奇才落到那种五逆加身遭万人唾骂的地步,仅此而已!”
听到此,我冷哼了一声。时至今朝我已不想多言了,人言可畏,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做没做,我自己知道。
“玧琦,进殿。”
这俩人这是要吵起来的架势,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罢,事已至此,我心术正是我的,他们心术正不正是他们的。
言语此,我就开始拽着马往前走了,走到三位长者身前,看了看鎏昶长者。
“长者,天雨否。”
“糊涂!”
“长者,天不雨为何长者雨?”我微微扬眉,他无言,盯着他苍老的脸,“糊涂!”
冷哼一声罢,我调马从他三人身前绕过。
玧琦紧紧跟着,“伯父,您说天雨否,是什么意思?”
“糊涂。”一声轻笑,看着远处铁城贴墙铁屋门。
沙漠中怎能说风就雨呢?况且我和他站在一起,我问他现在有没有下雨,他自然会骂我糊涂。天既然没有下雨,那么为什么他说风就是雨?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