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我何时拒绝过你……
醒来。这或许是一个平静的早晨。在我想来,过去就是过去了;
终于有一日,他比我起得晚了。看他安睡,我心里也莫名的从容。一刹那我忽的明白,或许……他每日都早我起床,就是想安稳一下自己的心罢?
掀开黄帘,今儿我头一票儿啊,都没起呢?整理了中衣,面对镜子,我竟然溜了神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也罢。笑,是一种勇气。整理齐了两侧微微散乱的头发,懒得拿起银梳,便用手拨弄捋顺便罢了。此时此刻不能缺了威仪才是。
宿睡不消残酒;睡醒了头仍沉沉的跟没睡一样,想必,我是真的醉了。真是,想当年千杯不倒刘四郎去哪里了……从梳妆台,挪到了龙椅上。落座龙椅,头痛欲裂;我刚刚伸手去扶额,却触感冰凉。
心中暗道是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千不该万不该我将青光戒戴在了右手——然而扶额的手,也是右手。
青光乍现,如今怎么都晚了。连忙放下手,千万不能让其控制住我的意志,千万不能。
然而如今似乎已经有些迟了,唏唏嘘嘘的声音扎耳的很,地涌五毒;尤以蜘蛛、雷公虫为多。很快,密密麻麻的地上已经一片了,分不出个数了。
左手向卧房处一扫,一道金光顺着帅案冲了过去,堵在房门。顿时,五毒于那方退散,聚集在我这里。
这样一来,五毒就都冲我来了。
——我抑制不住他们,他们绝对可能吞噬了我。
看青光戒顿发阴光,想必是没事。五毒望而止步;我依旧是龙椅上永不跌倒的王。
翘起腿,我冷哼一声。
瞳,在一点点变凉,换了冰冷的颜色。眼前开始昏黑,开始黯淡,开始苍蓝……
南疆五毒与修罗血咒,是有副作用的;南疆五毒是蛊王不传之法。而蛊王呢?蛊王是个独眼,因纳粹五毒之精华,右眼瞳色也会改变,视力也会遭受影响;
而我统领的是东西南北四维上下十方无尽的所有五毒及以恶兽,如今肉身上受波及,已经是轻的了;
我是王,我是猎手——同时,我也是奴役,我也是猎物。手中的青光戒,是这些魔物的号令。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我的命令不改,他们纵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要完成。
相反,他们也可以“移居”到青光戒中,甚至是我身体里。我的肉身死去,没有什么力量压制住他们,他们会将我怎么样,那便不想而知。
如今想想,难怪当时透悟此门时,天地种种不详之相。最开始还不甚在意,如今想想,我可是造了大孽了。
思索着,底下的一片片开始越来越逼近了。忽的如地涌金莲一般,中间开了花。这“花”,可来者不善。黑气弥漫着帅帐之内;很庆幸所有人都没有醒来。
“花”渐渐成了形。我想众人眼中的魔,除了龇嘴獠牙,就是凶神恶煞,再么便是骷髅,这就是魔的代表了。
而我眼前的魔,可真是如花了。黑长衣,红瞳,只是没有血色的脸叫人发寒。
翘起腿,我冷看堂下的“人”。“哼……”——不是个好东西。
他上前一步,似是五毒托着他、举着他。一步一黑气,深鞠躬,“灭魂,参见我尊贵的帝者、主人。”抬头看我,“不知尊贵的主人,昨晚过的还好?”
胳膊肘依靠着垫子,左手戳着脸,冷看。“我只知道,我统理十方诸魔。我令其资我用途,平异族,定家国。十方诸魔五毒身显,就你一个例外,灭魂。”
“我与他们不同,我是您的另一面。”他倒是笑了,“您想想哪个魔王,会长得如您一般?”
“没错,你们就是喜欢在人意识不清的时候,乘虚而入。”言语此,左手一抬,在脸侧,冷哼。顿时右手火聚,“令人讨厌。”此火聚,五毒瞬间退去了一半。灭魂身边的五毒都退散了,然而他脚踩雷公虫,仍是不动,安然。
“您别担心,只要您有魔念的存在,我就不会消逝。”
“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要出征了,冒出来一个心魔。
他单膝跪,“我尊贵的主人,我等愿意协助您,征服异界。”
“感谢你,灭魂。”昂首,右手冲他方一甩,火球随即而去,刚好是落在灭魂的右手上。这火,烧了起来好像就没打算停。眼瞧着灭魂的汗就下来了。左手掐着右手腕,死死的咬着牙,看着我的目光,且只是惹我一声邪笑。“不——用。”
他同时也随着我邪笑,“您别担心……我没事。”
“我自然不担心。”抿了抿嘴,借着我身后昏黄的灯光,那方的黑暗尤其扎眼。一双双幽暗的眼睛,闪动、晃动、摇动……不安着。
“您这样,只能助涨我的能力。”
“这我也知道。”冷哼一声,“跟你们这群狡猾的东西打交道的那天起我就想到了,不用你提醒。”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我去祸害那些苍生百姓?!”
“我怕什么?”抹了一下眼——开始有些不适,“你与我本属一体。我死后,自然不能让你苟且在世。尽了,我会带着你一起堕落的。绝对不会让你去伤害一虫一蚁,更何况天下苍生百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得度,你我色身算什么呢?倒是你愚痴的很——火最开始烧在我手上,我没有感觉疼痛。落在你手上了,你却疼痛不已。”
向前观望,冷笑,“灭魂,你知道为什么么?”摇头,“我想你不知道;你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却把自己的身体看的尤为重要,不惜伤害天下苍生。”
“你殊不知这天下苍生一虫一蚁,一牛一羊,全都怕自己被伤害、杀害,全都怕死,全都珍爱自己的身体。你如此珍爱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众生都是像你这样,相反还想伤害别人来威胁我‘自己’;真是诺大的无知。”
言语此,他突然面露惊色;恐了是万万没想到我有如此想法,一瞬顿散,灰飞烟灭。而此之后,五毒尽散,忽见一道明光闪过。
——这一大清早,除了魔鬼就是神圣……头痛。
忽的,门帘被拉开了。善风进来了,见我堂上正坐,猛地一怔。缓缓看向他,他则更是震惊。战战兢兢的过来跪安,“仙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他缓缓起身之后,看着我,仍是一脸惊怖,“你看到了什么。”
“爷……您,眼睛怎么变颜色了?”
——果然。
“没事。”爽朗着笑,“业缘所致,你不必惊慌。”
暗自的舒了一口气,道是幸运;他与灭魂脚前脚后,这若是撞到了一起,可不就联系无辜了?世尊说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三界火宅中,真是无时无刻不体现!
“仙帝,众臣已经在殿外跪候了。您是先用膳,还是……”
——这两个时间怎么撞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