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的吃完了,肉他也没吃几口,也仅是喝了一碗八宝粥,吃了两口菜。给了他几块糕点,他吃掉了,剩下的就没什么了。端给他口茶,他喝了一口,缓缓的躺下了。
我看他略惬意的样子的一笑,他则缓慢的眨着眼,“这日子多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您要想过这日子,病好了您就甭走了。想过这日子还不简单?”我微微笑着,开始渐渐的试探他,宫女进来了,收走了吃过的东西,上了茶。我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我这身子还行这,亲征就算自己打散中原兽军也没什么难得。”
他苦笑了笑,“行了,你本事大我还不知道么?”又微微摇了摇头,“但人身都是肉,你厉害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您看您,知道人身都是肉长的还毫不顾忌,一点都不照顾自个儿。”我打断了他的话。
真气这种的东西不能死命用,我哥他知道。可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怎么会犯呢?这事儿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前线的情况也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听了此话只是笑了笑,咳嗽了两下,“咳,你小子……也就是不服输罢你。”
我看着他眯了眯眼,撇嘴,“得了罢您呢。”
晌午没过呢,他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我则是看着他,心累,却没有任何困意。突然鹰王从门帘外伸出了个脑袋,探了探头,看了看我。
想必这是有事儿,前线还打着呢。着急着急的我都给忘了……想到如此一阵紧急,我马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突然他动了动身子,皱了皱眉,睡得不实。
这一来给我吓一跳,马上放慢了脚步,轻悄悄着,一切又安静了下来。临到门帘前,我回眸看了看——嗯,睡熟了。远看着,面色好憔悴,嘴唇黑紫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偷叹了一声,转身不留头,掀开门帘走了。
“怎么了。”一脸铁青。我龙袍一甩,满腹苦。
“启禀仙帝,前线来报,大战告捷。三光萨带着剩余的不足百万人落荒而逃。”鹰王讲到此略微激动。“而且这次战役中主领导人是您钦点的。”
“周越琦?”
“不是,是南宫刹。”
说到如此我苦笑了笑——南宫刹绝对将才,闲云野鹤,也愣被我搅进来了。
“兽军折兵将近十万,我军三万左右。”他紧接着说。
明显,看着我心情不好,多给我些好消息。
“它们杀个回马枪,本以为我们元气大伤,现在可好,它们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鹰王笑道。
我接着点头。
“迅速安排亡士亲眷前往蒹葭。”只是蓦然一句。
“遵旨。不过仙帝。”他紧接着道,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似想观察个所以然,见我一脸愁容,也只好低下头去罢?哈哈……
“很多军士亲眷都开始大举进了运城了,导致现在运城一半商业区,另一半里,一半是军营,一半是流民……”
“具了解商业区的九成人都是军士亲眷,流民……”
“开仓济粮。”我打断了他。
都是被逼无奈啊,要不然,谁愿意把清贫的日子过的更颠沛流离呢?兽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杀来了,谁不想往北边躲一躲?哪儿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跑到前线乞讨呢?还不是自己的亲人在这边。能活就一起活着,活不了就一起死——我理解,我理解……
安排完了,他开始盘问哥的事儿了。“总元帅怎么样了?我刚看着睡着了,累了罢?”
我摇头,“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累的……”又是一声苦叹,连连摇头。
恍惚的,又到吃药的时候了。
我接过宫女呈上来的汤药,独自进了屋去。
“哥啊……吃药了。”在床边轻唤了一声。结果他马上就惊醒了,一脸迷茫,看到是我,眼神微微镇定了,闭上眼,无力的一点头。
伺候他喝完汤药,他又睡了,我只是在他身边候着,候着。一晃儿,便是夜深了。
得是什么时候……太监好几次进来挑灯了,跟我说了句;爷儿,三更天了。我没做任何的回应。三更天刚过,接着不是非常明亮的烛火光,见他缓缓的睁眼了。
“醒了哥?”不是很大的声音,在寂静的永乐轩内却响彻九天一般,又清了清嗓子。
他微微一点头。
“吃点什么不?渴不渴?”
他笑着摇头。
“我睡得那功夫你就这么一直呆着?”他略疑惑得,皱着眉头又几分严肃的问道。我则含笑,一点头。“难怪,看你样子不对。”
这他都看得出来,可我……可我为什么到了他这个地步才看出来他的不对呢?我怎么这么蠢,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他生日那天就不把他召回来呢……
想到如此,我就强挺着闭住眼睛,免得流泪,一直摇头,摇头……
“唉……睡不着咯。”他笑了一声,一句的爽朗。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这幅模样。
“其实老弟啊,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觉着日子越过越糊涂呢?”
我笑了笑,“您还糊涂什么了啊?早点成家,立业,生子。趁着您还没老呢,我还没老呢,我也当一次叔叔。”
他苦笑摇头,遂未言片语。
一晚上,他给我讲了讲小时候的故事,不过可不是我小时候的故事了,是他小时候的故事。看他来精神了,我这功夫也没有任何困意了。
亦无非是讲他爹妈,讲了讲以前住的院子是怎么样的,自己读书的情景,自己练武的情景,自己怎么玩的,夏天坐在祠堂门前的大树下乘凉,听着点点蝉鸣……
就如此听着听着,说到他十三岁那年——对,也就是我出生的那样,他爹娘回来了,晚上刚躺下,就说后房着火了,开始有下人去灭火,紧接着就听到了杀声、求救声。
“我当时就躲在被窝里,连个声儿都不敢出……”
而后,据说是一群玄色衣的人闯进了他屋子里,打砸掠烧,他躲到了大床底下,没被砍伤到。遂后不久,外面就下起了小雨。
师哥看到满地的尸体……
“当时还是孩子啊,怕啊,还不敢大声哭,就一边流泪一边往门外跑……本来是想去正堂找爹娘,结果……”他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不过我也听清明了。
不过师哥始终没提,到底是兽人,还是什么人。
或许都默许了是兽人。
大火还在烧着,很大很大,师哥奔跑在长安的小巷子里,忽的来了一场瓢泼大雨,浇灭了刘一宅地熊熊大火,浇涝了刘一宅地上下七十多口算上所有仆人的尸体。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小巷口有个簸箕,还听到了哭声。再一看,就是你了。”他虚弱的玩笑着,“我看这秋雨这么凌冽,这么小的孩子冻着淋着了,肯定要出毛病,就把你搂怀里抱着你跑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