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云疆跟着秦子晏立了点功,皇上一时高兴刚封的,就这几天的事儿。真的,我父亲是晋王,晋王府只有我大哥请封了世子,其他的兄弟都没有爵位。”夏铭展解释道,“当然,这多亏了殷姑娘。”
其实他想说他也不想当这个郡王啊,挂着个空衔,什么好处没有,还害他有家不能回。
“打住,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可没去过云疆。”殷清宸怕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给他采药人的消息,也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帮到秦小将军,他能通过一些模糊的信息就找到采药人,拿到舆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晋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家子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从来不参与朝政。
所以上一世,殷清宸对晋王府的人没什么印象,不认识夏铭展这个人。
前世,庆王登上皇位后就开始滥杀无辜,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暗恐怖之中,人人汲汲自危,而晋王府却能明哲保身,逃过一劫,晋王绝不是无能之辈。
这一世,晋王府的人殷清宸见到过两个,一个是夏铭展,他虽猖狂却有猖狂的底气与资本,另一个是夏铭展的四哥,直接秒杀夏铭展,是世外高人级别的。
所以,上一世到底是晋王明哲保身,还是庆王压根就不敢惹晋王府的人,就值得深思了。上一世,她自认为知道的很多,重活一世才发现,有太多内幕是她不知道的。
“殷姑娘说的对。”夏铭展心领神会。
他乖乖地跟在殷清宸后面,不再说话,生怕再说错了什么。他的手下暴露了,殷姑娘显然是生气了,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跟踪她都是不对的。
“你对礼部郎中做了什么?”殷清宸突然问。
他能让他的暗卫悄无声息地跟着她,那她的事情他知道多少?特别是进京以后的。殷清宸吸了口凉气,压压火,真想把这臭小子狂揍一顿,然后告诉他,离老娘远点。
“什么礼部郎中,我又不认识他,我能做什么。”夏铭展心虚的要命还故作镇定。
“除了你还能有谁,先是让他的儿子病了,然后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威胁他,对不对?”殷清宸似乎一下就豁然开朗了,难怪她的婚事没动静了,原来被他搅黄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夏铭展带着手下溜了。
她怎么什么都能猜出来,这女子太可怕了,仿佛一眼就能把他看穿一样。
至于她为什么会去东市救程家珠宝行的人,夏铭展并不关心,她做事肯定有她的理由,而且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做的事肯定是对的。
夏铭展又开始抱怨,空挂着个郡王的头衔,实际狗屁不是,害我有家不能回,老皇上,算你恨。
夏铭展象一个流浪的孩子回到了住所,那是他的产业,平时都是他自己养的人住在这里。
“主子,兄弟们问您还要住多久,兄弟们好轮值伺候您。”鸿飞过来问。
“怎么,连你们也嫌弃老子,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爱住多久住多久。”夏铭展气得没更衣就跳到床上去了,“都给我滚,老子不用人伺候。”
鸿飞灰溜溜地出去了,主子非要住这他能怎么办,问题主子不住这能去哪儿啊,王妃又不准他进晋王府的大门。
主要他们大多都是暗卫,隐藏成习惯了,这天天都在主子面前露脸,感觉压力山大,所以才会问鸿飞主子什么时候搬走。
夏铭展躺在床上发狠,老子哪里也不去了,老子自己成个家,自己说了算。
说到成家,夏铭展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极美的画面,穿着蓝布碎花衣裙的女子在采茶,而他呢,帮她担着新采的鲜叶,然后俩人一起制茶。
想他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京城汉子,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南方茶园的生活画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夏铭展使劲敲了敲脑袋,别做梦了,离你的生活远着呢。
回到殷家后,殷清宸先跳上房顶,看看有没有人潜藏在周围,确认夏铭展有没有再派人来监视她。
或许夏铭展没有歹意,是为了当初相救而报恩,但她必须阻止,不能再让他知道她的行踪,毕竟她来京城是有目的的。
婚事他都能给搅黄了,给城门官换个位置,他肯定也做得到。虽然他一口否认,但殷清宸从他的神情看的出,他已经承认了。
夏铭展也有让她感动的地方,他从来不问缘由,上次被杀手追杀,这次三更半夜的去救火,两次他都没有问过缘由,只是单纯的为了帮她而帮她。
可上一世晋王府的人都默默无闻的,只知道吃喝玩乐,这一世为什么不一样了?夏铭展被封了郡王,他已经跳出来,就回不去了。
难道是因为她曾救了他,他的命运被改变了吗?这么说上一世,夏铭展说不定在山坳里就……殷清宸不敢再想下去。
换个角度想,山坳里的铜矿被外人发现,是不是也跟夏铭展有关?
他是宗室子弟,他要是丢了,朝廷肯定会派人寻找,是不是刚好就有懂得寻矿之人,路过山坳,所以才会发现了铜矿。
这样解释好象就合理多了,不然那么偏僻的山坳,即使有铜矿,怎会那么容易就被发现,肯定是一系列的巧合。
为了占有铜矿,舅舅一家被骗又被害,这肯定是出自庆王的手笔,发现铜矿的肯定是他的人。
上一世她临终时,师傅陈铮才告诉她真相,其实他们都知道她的家人在哪儿,但为了利益故意隐瞒罢了。
庆王想霸占铜矿,但茶山是殷清宸外祖家的,殷大学士中正不阿,庆王却看他不顺眼,一心想要除掉他。
大概这些也是巧合,就是因为这些巧合,让殷清宸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残害。
这一世不一样了,夏铭展变了,秦小将军依旧可以带兵打仗,颜开也活得好好的,既然一切都可以变,就绝不会象前世一样任人宰割。
上一世,夏铭展的结局她并不知道,这一世殷清宸抹去了夏铭展进过山坳的痕迹,外婆的茶园有很大的机率能保住了。
殷清宸的珍玉坊跟程老板的宝缘阁走的不是一条路线,珍玉坊卖个新颖,而宝缘阁卖的是复古,店里古董比较多。
程老板说话算话,第二天真把大师傅送过来了,还给珍玉坊提了很多建议,反正两家店又不形成竞争。
殷清宸赶着画了两天新式样,还特地为韩八娘画了一套新样式的头面,做好了给她送去。好不容易把大师傅请来了,趁这个机会赶紧把名声先打出去。
程家的大师傅,对殷清宸送来的图样赞不绝口,又做了稍稍的改进和调整,做出来的首饰,既新颖又高贵,每一件都成了珍品。
之所以说是珍品,是因为珍玉坊的首饰没有重样的,即使样式差不多,用料上也会有很大的差别,再加上大师傅的手艺,说是珍品一点都不为过。
大师傅挑了两个相对机灵的给他打下手,顺便教他们手艺,第一批首饰赶制出来的时候,快到腊八了,正好赶上开始采办年货了。
这次的价钱提了十倍不止,却被抢购一空,还有留下定金专门定做的,要赶着过年的时候戴。
就这样,珍玉坊从做好了等着别人来卖,转变为交了定金定做都得排队。甚至连殷清娴的绣屏都出现了断货,只好也收了定金定做。
老唐带着儿子把店打理的井井有条,都是按照大师傅的要求接单,年前交不了货的单子干脆就不接了,可照样有人预定,说是为了三月三踏青戴。
铺子终于走上正轨了,殷清宸给二房的清闲送去五十两银子,除去成本和人工,剩下的利润都给她送去了。
二太太那里是瞒不住了,殷清娴只好摊牌了,二太太赶紧让清茹跟着一起绣,自己闲暇的时候也带着丫鬟一起做绣活。
殷清娴终于硬气了一次,跟着绣不要紧,她不是小气的人,有银子大家一起赚,但是品质必须由她来监控,她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都是殷清宸教她的,殷清宸还鼓励她,来年自己开一个绣坊,有了自己的铺子就有固定收入了。
再去二房的时候,殷清宸就不必偷偷摸摸了,二太太见到她也很客气,偶尔还关心一下她的生活。
腊八这天,殷家熬了腊八粥,殷清宸想外婆了,每年外婆都会亲自下厨做腊八粥,还做又香又糯的腊八饭。
不过她收到一份意外的礼物,那就是韩八娘差人送来的腊八粥,还邀她一起去西山寺看梅花。
殷清宸拿了那套头面给她当回礼,早就准备好了正好想给她送去,上次韩八娘给她的珍珠项链价值不菲,殷清宸不喜欢欠人家的。
去别的地方看梅花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西山寺就免了,彦开在那里呢,万一遇到了,又感觉不自在。
殷清宸刚回绝了韩八娘,西山寺那边就送粥过来了,没有别人,就是彦开。
每年腊八为了讨吉利沾福气,去西山寺领粥的人半夜就去排队了,殷老太太还专门差人去排队了。
殷老太太听到消息先是震惊,然后就差人去传话了,说是平时也就算了,这西山寺送来粥就应该先孝敬长辈,她年纪小压不住这福气。
西山寺只给几个王公贵族送粥,怎么会送给她呢?殷老太太想不明白。
殷清宸让传话的人回话说,西山寺的粥是比家里的好喝,传话的去晚了,粥已经喝完了。
殷老太太气得在屋里诅咒她,说她是妖精转世。
老太爷只管孙子,孙女的事儿从来不闻不问,见老太太生气,没吃几口就去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