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计
偶来尘世2019-12-23 12:103,143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她去个后罩房都能遇到微服私访的王爷,老太太听到四老爷的汇报后,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哪个孙女遇到王爷不好,偏偏是这个混账东西。

  现在,不但殷士杰和三房的两兄弟都站在殷清宸那边,就连二老爷和三老爷他们也成了支持殷清宸的人了。

  事情不应是这样发展,老太太计划的好好的,她要将那丫头一点点打磨掉锐气,然后牢牢攥在手里,那她外祖家给她的产业,就顺理成章地都是老太太的了。

  实际上从她提到她母亲的嫁妆开始,事情就已经脱离老太太的掌控了。她以为殷清宸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不但迎刃而解,还反将她一军。

  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说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忽视了孙女的教导,让殷清宸每天都要去上房立规矩,老太太要亲自教导。

  四老爷回房后叫了殷清宸过去说话,苦口婆心地转达了老太太的意思,拿出一堆礼仪孝道,让她好好跟着祖母学规矩。

  知道殷清宸不乐意,四老爷恐吓她道:“这里是京城,不是休宁,京城有京城的规矩。随便遇到一个人说不定就是王公贵族,你一个不小心惹着了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了殷家。”

  四老爷想起那个永昌郡王,还心有余悸,前两年就听说过他,他可是京城一霸,在皇上面前都敢打群架,谁敢招惹他呀。

  皇家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转眼他又成了功臣,封了郡王,谁知道是什么内幕呢。

  京城大多数权贵都跟四老爷的想法差不多,反正是不太相信,夏铭展有真才实学,说他立了功,不过是皇上找个理由封赏他罢了。

  众所周知,他的亲爹晋王爷混账起来,皇上都拿他没办法,他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论起来是最亲的,从小皇上就宠他。

  四老爷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远离这种神仙人物比较好。

  “父亲,您虽已过而立之年,还未到不惑呢。能入内阁的可基本上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当然,五十岁才入朝为官的也大有人在。父亲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谁也不敢说将来会怎样啊!”

  殷清宸清了清嗓子,又故意压低声音,“如果,我是说如果父亲将来也高官厚禄,成了三品以上的大员,跟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能少了跟御史言官打交道吗。

  祖母的为人,您比我清楚,光是苛待庶子这一项,就够御史参几本了。御史言官的厉害您是知道的,他们最擅捕风捉影,一旦掌握了实证,甚至不惜一死以获直名。”

  “你,你……”四老爷再次抓狂了,“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你是不想活了啊你。”

  “您又不是外人,我怕什么,父亲您要是步步高升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是跟着您沾光啊。”殷清宸语气软了些,

  “能得祖母的教导,是女儿的荣幸,可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要是因为我让祖母太过操劳,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呢。父亲,您说是与不是?”

  “行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的事情我会给你祖母个交代,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别出去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四老爷突然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别人他不敢说,就说他的伯父殷学士,也不是生来就是大学士啊,殷学士当初入了翰林院,也是从九品开始做起,渐渐得到皇上的赏识,一步步提升。

  正如殷清宸所说,四老爷才三十几岁,除去那些世家子,进士出身的里面他还真不算老,他就是慢慢熬,靠着资历也能再往上爬一爬,至于能爬到什么程度,现在还无法下定论,一切皆有可能。

  殷清宸前脚刚走,四老爷就叫了三个哥哥过来商量事情,在他眼里,老五和老六涉世不深,特别是老六,还在备考呢,根本没必要叫他们。

  四老爷自从入朝为官,就很少跟三个哥哥深入交流了,突然把他们全叫过来,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个个心怀忐忑。

  四老爷把殷清宸的原话经过修改、加工、润色了一下,说成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前程,上升到家族荣誉,传达给了三个哥哥。

  “四弟,得女如此,是四弟的福气,是殷家的福气啊!”三老爷显然十分激动,“从前是我们思虑不周,现在想想,亡羊补牢也为时不晚哪。”

  那句“五十岁才入朝为官的大有人在”,让三老爷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哥和二哥都已经四十开外了,但他过了年才刚四十呢,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好歹也是个秀才,不应该放弃啊,他看四老爷的眼神都是炙热的。

  老大虽打理家里的庶务,也常年在外奔走,道听途说,也明白一些事情。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当年母亲拿走怀安的祖产,就是仗着伯父他,是朝廷重臣。

  要是传出去兄弟不睦,家庭不和,会影响他的前途,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可母亲没有考虑到,殷家的前途啊。”

  就算大老爷他自己没混出个什么,不是还有老四他们啊,老六还在备考呢。不管是哪个兄弟出息了,他都会跟着沾光的。

  大老爷是想,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吃肉,他分杯汤也很正常。

  “也不能这么说,母亲毕竟是个妇人,能有什么见识,她也是想让我们这房日子过得好一点。

  父亲他老人家甩手掌柜当惯了,想立起来怕是很难了。只能是我们兄弟齐心协力了,任重道远啊!”

  二老爷想起了什么又道,“宸姐儿她曾得庾先生指点,又得吴嬷嬷教导,见识自然与一般女子不同。难怪士杰他们兄弟几个都甘愿追随于她,孩子们比我们更看得透彻啊。”

  二老爷表面替母亲说话,心里还真不希望老太太继续当家,他的媳妇和女儿累死累活的赚点贴己的银钱,老太太还非得想要了去,根本就没考虑过他们的艰难。

  相比之下,大太太要比老太太开明的多,最起码能把账都拿到明面上,让大家心里都有数。

  四老爷听说过殷清宸曾得庾先生启蒙,他还想张家是钱多没处花了,请庾先生教她,简直是明珠弹雀,得不偿失。

  庾先生乃大贤大智之人,他指点过的人当然见识非凡,四老爷叹息,可惜宸姐儿是个女儿身。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是四个兄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殷老太太不再适合当家了,殷家的实权要交与大房手里,然后由各房协助,这个决定只须通知老五和老六就行了,本来他们也没什么发言权。

  殷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们联合起来算计她,她肯定会吐血。

  早上夏铭展就已经吐过血了,确实有人邀他去踏雪寻梅,但不是他那几个兄弟,那仨没有这么高的欣赏水平,是几个姑娘,没错,是姑娘!

  夏铭展终于理解秦子晏的苦了,秦子晏每次班师回朝,不是躲在家里,就是躲到西郊大营里练兵。

  就是这样,也总有仰慕他的姑娘能找到他,通过各种途径送东西给他。夏铭展还出卖过他,帮忙递过东西。

  报应来了,现在居然有姑娘找上夏铭展了,害他一大早就被晋王妃赶出来了。

  晋王妃说他,学什么不好,也学着沾花惹草了,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要么挑一个娶回家,要么全赶出晋王府三里之外,他自己惹的麻烦,让他自己去解决掉。

  娶是不可能的,夏铭展冤枉啊,都是那个郡王头衔害的,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姑娘,看重的哪是他,是郡王的头衔而已。

  从前,他天天身着布衣,玉树临风地走在大街上,都没人搭理他,恨不得见了他就跑,自有了郡王头衔后,就有人扑过来了。

  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吗,矜持都被狗吃了啊,怎么现在的姑娘都这么野蛮,夏铭展感叹,世风日下啊。

  夏铭展无奈,只能叫了兄弟们出来喝酒,吃饱喝足后那三个都跑了,又剩他自己了,母亲说天黑前不准回家,他又是个坐不住的,就骑上马瞎溜达了一圈。

  这次瞎溜达收获不小,正巧就遇到了心急如焚的阿彩,听阿彩说了缘由,夏铭展就说遇到他算阿彩运气好,甭管东市还是西市,他都熟的跟在自己家一样,大包大揽的帮阿彩买了材料。

  阿彩说殷清宸让她请帮工,夏铭展也揽过来,不就是修个房子吗,有什么难的,小爷现学现卖也能给它补好了。正好他还没修过房子呢,觉得又好奇,又好玩。

  就这样,夏铭展跟着阿彩去了殷家修房子,幸好还有一个明白人,阿彩,不然就凭他和鸿飞还真是很难,隔行如隔山,修房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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