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温钰良，呃，伯母……您？”
江雪瑟进门一看，妇人面色蜡黄，情况见所未见的糟糕。
这是个病人啊？
而且，是个病地很厉害的病人。
一时间，找厨子的事情不得不先放到一边了，她放下手上的东西，几步上前：“您躺着别动，我给你号个脉。”
江雪瑟是真的嘴里发苦。
说是号脉，她哪里真会号什么脉啊？
前世的她背后有先进科技带来的辅助检查设备，什么事一个查血+CT解决不了？她也就能摸索一下脉搏，数满一分钟，然后让妇人伸出舌头给她看看。
反正，不管行不行，都得上！
所有医生入学第一天的时候，都发过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所以，不可能见死不救。
江雪瑟握住妇人的手腕，又看了舌苔蜡黄的惶恐以及咳嗽出的血痰，问道：“多久了？”
“有，有一阵子了……”
“有好转吗？”
“起起伏伏，但没有好转……姑娘你还是……”
妇人看江雪瑟穿得贵重，生怕弄脏了她的衣服。
但江雪瑟坚定地握着她的手，搜刮肚子里那点中医脉络知识，仔细探查。
“拖了这么久，肺部肯定严重感染了。但可千万别是肺结核……”江雪瑟心里默默地道。
肺结核在古时候又叫痨病，一旦得了就很难治愈。
富贵人家就砸钱，买昂贵的药材吊命，穷人家多半熬不过年把，就会病逝。
“不管了，先治着。”江雪瑟凭着记忆，写了两张药方，看着萧条破烂的草屋子，估摸着他们是买不起药材，就跟妇人交代着，“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买点药回来。你这病能治！”
“真的？钰儿给我找过郎中，都说是没得治了！咳咳……”妇人咳嗽了几声，艰难的摸过炕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水，“不对，姑娘你是来找钰儿的？所为何事？”
“母亲。”房门被推开，一个看上去精神但清瘦的男儿走了进来，他疾步挡在江雪瑟面前，蹙眉质问，“你是谁？”
“你是温钰良吧，我是醉香楼的老板娘。我想请你做醉香楼的主厨，但是……刚来看到你母亲病了，一时顾不得说明……还请见谅。”江雪瑟起身作揖。
那妇人连忙拦她。
江雪瑟把药方拿给温钰良，又拿出二十两银子说道：“性命攸关，先把你母亲的病治好。”
温钰良是典型穷人家的儿郎，个子高挑但是清瘦的厉害，身上的衣服也打着补丁布料是最便宜的粗麻料子。
一双眼眸倒是很澄澈。
江雪瑟看他五官也刚毅端正，看上去就是个心性端正的人。
温钰良看着病榻上的亲娘，疑惑地有一了许久：“主厨？”
“先不说那些杂事。”
“杂事……”这不是她来找自己的正事吗？
“性命面前，都是杂事。”江雪瑟看他不接银子，直接塞他手里，“银子算我借给你的，日后你要愿意跟着我，就从你工钱里扣。”
温钰良来回打量江雪瑟，又半晌才把银子和药方接过去：“当……当真？”
江雪瑟一笑：“就算是假的，你现在也应该马上去做最该做的事！”
“……”温钰良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弯腰一礼，接了银子疾步奔去最近的药铺。
江雪瑟看这草屋子……
只怕药到位了，夜里的寒风一吹，病情又要反复。
厨师的心情，可是事关菜品是不是幸福呢！
江雪瑟环顾四周：“这样不行。”
她是坐马车来的，车马都停在外面。
只要温钰良同意，她就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回城里。
妇人就在承熹院养着，温钰良可以在酒楼里落脚。
“就这么办。”江雪瑟看着病人情况，需要经常查房，不能离她太远了。
事关酒楼经营，她有办法说服秦风。
温钰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抓好药回来。
江雪瑟一边煎药，一边把打算跟他讲清楚：“醉香楼的后院，给主厨和杂役们都安排了厢房，你母亲的痨病还是有些重的，我想先带回府里养着。我府里有侍女丫头们伺候着，等调理好些，再送到醉香楼和你团聚。就是这期间，怕是你们母子不方便见面，我的承熹院住个妇人可以，但要是有男人进出，必然不太方便。”
江雪瑟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些。
要是现代社会这都不算事。
可这毕竟是昭国，江雪瑟还是可以稍微顾及一下秦风——毕竟是她的合作伙伴。
她倒是不怕名声差。
只不过，如果出多的岔子分散精力，也挺麻烦的。
温钰良就像是看活神医似的，死死盯着江雪瑟。
这是庙里的女娲娘娘显灵了？
派下了仙女给他们家救命？
躺在床上的妇人别的不懂，可就听说醉香楼是秦家的产业！
那秦家不是昭国数一数二的商贾么！
要是温钰良能跟着秦家，日后就算她这个老婆子走了，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比破茅草屋强多了？
“钰儿，钰儿……你得去！咱们得去……咳咳……”
“母亲，咱们去！等您吃了药就动身。”
温钰良去收拾细软。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家里穷的叮当响，一个包裹就把东西收拾完了。
江雪瑟熬好药。
温钰良服侍母亲服下，一行人上了马车。
先去了醉香楼给温钰良安排了住处，妇人看着足足三层楼的醉香楼，又望了宽阔的供给工人住的后院，彻底放下心来。
江雪瑟带着妇人回了秦家承熹院，吩咐丫鬟收拾一间背风的房间出来。
她又把药房和药材交给丫鬟，叮嘱了熬制方法和服用时间，江雪瑟跟丫鬟直言交代：“这妇人病情我还没拿准，但很有可能得的是痨病，所以，你们跟着送药的丫鬟，每天也用一碗这汤药。”
“什么……痨……痨病。”丫鬟拿着药材的手都在颤抖！
她可不要在跟前伺候！
而且，这事必须告诉大夫人！
三少奶奶带个陌生妇人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能带个有痨病的回来呢？
这不是害人害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