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晓晓对自己说的话,方橙笑的心情似乎更加不好,她扁起嘴巴没有任何的回应。
“笑笑?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没有听方叔叔的话,挨骂了?”
方橙笑紧紧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哇的一下便大声哭了起来。感到有点慌张的方晓晓立即地穿上鞋子站起身,她紧张地对着电话那头的方橙笑问:“笑笑,到底怎么了?”
听到方橙笑的哭声,陈佳同立即从背后抱了方橙笑,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亲了下她的脸颊问;“笑笑,和妈妈将电话怎么好好地就突然哭起来了呢?”
“妈妈不要我了!”
“什么?”
听到陈佳同糊里糊涂的,他从方橙笑的手里接过手机放在耳边问:“晓晓,你刚才到底跟笑笑都说什么呢?怎么她说你不要她呢?”
“我没有说啊,我就是跟她说听话的话我就暑假回来,不听话的话送她去寄宿学校。”
心急的陈佳同捏紧手里的手机对方晓晓大声地呵斥:“你真的是怎么当妈的?你明知道孩子现在最想念的就是你,你还跟她说这样子的狠话,不哭才怪!”
有点委屈的方晓晓没有说话地抿着双唇,大概也感到自己可能说的话有些过分,陈佳同关心地问了句:“晚饭都吃过了吗?”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严梓轩在医院的事,方晓晓随便地找了个理由,撒了个谎说:“今晚临时和人换班,要在医院值班,刚才随便吃点,等下回家了再做宵夜。”
“宵夜,你会做吗?”
“随便做个沙拉还是可以的。”
“方晓晓,这个月底我有假期,要不我带方橙笑过来看看你吧?”
方晓晓稍稍地思虑了下,她回了句:“还是再过段时间吧,我这边也刚来医院里有很多事都挺忙的,而且再说了现在笑笑还要上学,还是等暑假的时候再说。”
“听到没有?小傻瓜,妈妈才舍不得不要你呢。”
在电话那头听到方晓晓对自己的承诺,方橙笑才勉强地停下了哭泣。
“妈妈,你快点回来吧,笑笑想要你抱抱。”
听到方橙笑软糯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方晓晓的心都在这夜幕下变得瞬间柔软。她强忍着眼底里的泪水,偷偷地擦干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笑笑,听话,妈妈暑假就回来。妈妈一定答应,一定的。”
“那打勾勾。”
“好。”
方晓晓将自己的手指缓缓地往前伸出,她举起小手指:“我准备好了,你呢?”
“妈妈,我也伸手了。”
“数一二三,我们就打勾勾。”
“嗯。”
“一二三。”
方晓晓轻轻地弯了下小手指,然后笑着继续往下说:“盖章啦。”
“盖章。”
方橙笑竖起大拇指在空气中往前摁了下,方晓晓再问了句:“好了吗?合同要记得复印,一人一份。”
方晓晓张开手掌,方橙笑也跟着张开手掌,两人同时在空中划了下:“妈妈,复印好了。”
“嗯,那早点跟陈叔叔去睡觉,妈妈还有事忙。”
“妈妈,你也别太累了。”
“知道了,我的小宝贝。”
方橙笑对着电话用力地亲了下,然后便说:“拜拜,妈妈。”
“晚安,宝宝。”
方晓晓也对着电话那头故作大声地啵了一下,听到方橙笑挂掉电话后,方晓晓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真想念远在英国的方橙笑,看着看着月亮也似乎变成她那张可爱的笑脸。
起身轻舒了一口气,方晓晓拿起外卖继续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才刚走到病房门前,站在门前的她从门缝间听到严梓轩正在和其他人讲电话,有点好奇的方晓晓偷偷地站在一旁偷听。
“贤,你说是个大概六岁大的女孩子?”
“是的,先生。”
在英国已经将方晓晓六年来住过的地方,在读的学校,兼职过的地方,林进贤都一一地进行调查,最后没让他想到的这个六大岁的小女孩,原本以为是那个陈佳同的孩子,名字居然是叫方橙笑,而且方晓晓和陈佳同在方橙笑出生前就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从来没有办过任何的婚礼。就算是没有钱也应该不至于婚礼都不办,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而唯一感到不能理解的更是,在方橙笑出生一个月后两人就办了离婚证,但却一直居住在一起。
大概听明白林进贤调查回来的结果,坐在床边的严梓轩稍稍地思虑了下:“贤,等下公司的事你忙完就直接回家,不用过来医院了。”
“为什么?先生,我还担心着你来着。”
“你来了,晓晓不就是要走了吗?你死都不要给我来医院。”
果然自己真的是像章羽敏说的那样呆头呆脑,林进贤恍然大悟地重重点头:“知道了,先生。”
原来严梓轩早就已经派人去调查自己和方橙笑,方晓晓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有点被吓到的严梓轩啪的一下关掉电话,他立即转身躺回床上,掀过被子盖在身上,一脸难受地样子看着方晓晓说:“晓晓,你可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不想被严梓轩知道自己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配合着他演戏的方晓晓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她将手里的打包回来的云吞放在桌子上问:“肚子饿不饿?”
期盼着方晓晓也会和刚才那样给自己温柔地喂食,严梓轩重重地点了点头:“饿死了。”
方晓晓看着很会装的严梓轩,她配合着他的演技,从袋子里拿出饭盒放在他面前问:“想吃点云吞吗?”
严梓轩才不会在乎这盒子里装的什么,只要是方晓晓喂给自己吃的,毒药都愿意吃下去。
“好啊,我真饿了,就一点粥不够饱。”
说完严梓轩便学着刚才那样子斜躺在病床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看着面前的方晓晓张开嘴。
方晓晓打开盒子,用勺子将一个云吞狠狠地塞进严梓轩的嘴里。滚烫的云吞让严梓轩差点都合不上嘴,烫舌的云吞让严梓轩一脸痛苦地憋红着脸,但看着方晓晓对自己的微笑,他又不能吐出来。
根本连咬都来不及咬的严梓轩直接将整颗云吞咽进肚子里,划过食道的那一刻灼热让他瞬间感受到了自己原来曾经离死亡如此近。
“好吃吗?”
“好吃,只要是晓晓喂的都好吃。”
“那就再来。”、
“还再来?”
严梓轩一脸惊恐地往后退缩了下,他看着方晓晓拿在手里的勺子又从滚烫的汤内给自己舀了一颗,最终忍不住的严梓轩看着方晓晓小心翼翼地说:“晓晓,云吞还是有点烫,要不我们放凉了再吃?”
方晓晓扬起嘴角把手里的云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提起一旁的手袋起身,淡淡地说:“那你放凉了就自己吃,我走了。”
“晓晓!”
根本就舍不得方晓晓离开的严梓轩立即起身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处变不惊的方晓晓回头垂下双眼看着他的手,却没有说话。
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严梓轩稍稍地松开了下手指,方晓晓再定睛地看了眼他的手,忽然的他又再次地将手握紧。
“晓晓,我还想吃云吞。”
“不怕烫吗?”
“死都不怕。”
看着以前总是不可一世的严梓轩居然也会有向自己服软的一天,方晓晓不禁地笑了笑,她转身再次地将手里的包放下,拿过云吞塞进他的手里。
“干嘛?晓晓,不是你喂我吃吗?我还是个病人。怎么突然地好像还感到有点头晕恶心嗯?哎呀…………。”
简直就是戏精的附身的严梓轩重重地躺会床上,他把手搭在自己的额前:“真的,这么突然之间头就那么晕了。”
方晓晓在他的身上拿起云吞,她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严梓轩双手抱在胸前问:“什么叫做好像感到恶心头晕,那你到底是晕还是不晕?这逻辑说不过去。”
被挑刺的严梓轩有点不服气地抬起眼看着面前高高在上教训自己的方晓晓,他刚动了动身体想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能上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套。
继续躺在床上的严梓轩一脸难受地闭上眼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难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眼看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精明地没有上自己的套,方晓晓只好起身拉起服务铃,严梓轩一把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晓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不舒服吗?我给你喊医生来啊。”
“不用喊医生,你自己不就是医生。”
方晓晓垂下双眼,她的目光顺着严梓轩的胸口一直往下看,最后落在自己医学专业的位置上:“我的专业可不是内科。”
被方晓晓看得有点心里慌的严梓轩微微地翻了下身,但手还是不愿意放开,方晓晓轻轻地摁了下服务铃,值班医生很快就赶来。
不得不放手的严梓轩放开方晓晓,他平躺在床上让值班医生替自己做简单的检查。
“严先生,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好地休息一晚后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医生最后的一句话,严梓轩连笑都挤不出来,他看着医生冷冷地说了句:“真是非常谢谢医生你说的那么详细。”
“严先生,你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严梓轩瞧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淡淡地说:“像你这么关心病人的医生怎么还是个主任级别,你应该可以升上去做教授的。”
“严先生,你客气了。记得回去后要准时吃饭,也要尽量戒掉咖啡等对胃产生刺激的饮品。”
“嗯。”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严先生。”
“嗯。”
严梓轩冷冷地哼了声,看见医生走出病房后,方晓晓再次地拿起手包:“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走了。”
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严梓轩低声地嘀咕了句:“不要走,晓晓。”
他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方晓晓微微地怔了下,骄傲的严梓轩还是对自己低下了头,但不想再给他希望的方晓晓还是迈开脚步,走出病房。
她脚下的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严梓轩的心跳也跟随着她的脚步声一样,渐渐变得慢下来,在差点停止跳动的一刹那他重重地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一颗眼泪偷偷地划过他的脸颊。
回到公寓的方晓晓立即冲进浴室里打开莲蓬头,来不及脱掉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自己身上,她的脑海里全部都被严梓轩刚才对自己说过的挽留的话,他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地回荡,刚才有那么一刹那的方晓晓真的就想要听话的留下,看着镜子里被淋湿的自己,终于都清醒过来的自己,方晓晓轻舒了一口气,她庆幸自己还能保持心底里最后的一份理智。
一大清早起来的方晓晓想起昨晚在病房门口听到严梓轩可能对自己和陈佳同的怀疑,也猜到他对方橙笑的身份有了起来,站在客厅里的她手里紧紧地握住手机,不停地看着墙壁上的钟,心里算着和英国的时差。
终于等到陈佳同起床的时间,方晓晓坐在沙发上有点着急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刚醒来的陈佳同听到身后的手机响起,担心铃声会吵醒还在谁家的方橙笑,他拿着电话轻轻地走出房间。
“晓晓?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没有,就是太想笑笑了。”
“这只小赖猪都还没睡醒。”
“昨晚没有再吵着找我了吧?”
“有我这个干爹在,顶两个你的。”
听到陈佳同还对自己开玩笑,方晓晓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问:“对了,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
陈佳同想了下,淡淡地回了句说:“没有,晓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呢?”
为了不引起陈佳同的担心,方晓晓装作一脸轻松地回了句:“没有,你胡思乱想什么了。现在不是有很多什么拐卖儿童的新闻嘛,我就是忽然有点担心。”
“有我在,谁敢动笑笑?!我跟他拼命!”
这六年来确实陈佳同对方橙笑和自己的好,方晓晓都一一地看在眼里,可是正因为他这样好的一个人,方晓晓才觉得自己更不能拖累他。
更何况方晓晓早就知道曾小雅喜欢他的事,只是陈佳同是个一根筋的男人根本就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方晓晓轻轻的笑声,陈佳同一脸懵问了句:“方晓晓,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吗?”
想起以前三人住在一起,曾小雅总是和陈佳同抬杠的欢乐日子,那段日子虽然过得孤苦但还是令人怀念。
方晓晓收起脸上的笑容,她随意地回了句陈佳同:“你刚才说的话比那些拐卖孩子的坏人还恐怖。”
陈佳同挺了挺胸前说:“那是当然的,不然怎么保护我们家的笑笑。我见一个打一个,谁敢碰小丫头一根头发,我不还跟他拼命。”
突然之间方晓晓想起了严梓轩,如果让他知道方橙笑真的是他的亲身闺女,估计以严梓轩的性格,方橙笑的日子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快活,而且会比自己之前过的日子更加严谨。
“晓晓?”
“嗯?”
“怎么不说话呢?”
听到陈佳同问自己的话,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方晓晓回过神,她歪着头问了句:“佳同。曾小雅没有联系你?”
“都不知道那野丫头跑去哪里鬼混了,一句话也不说地就这样走掉,说什么世界那么大要出去看看,然后看到现在人都找不到。”
“那你就没想过要去找找她吗?”
“地球那么大,我上哪儿去找?”
“陈叔叔?”
电话那头传来刚睡醒的方橙笑的声音,陈佳同回头看见只穿了件单薄衣服的方橙笑,他立即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替她先穿上外套。
“笑笑,醒了吗?”
“妈妈!”
听到电话里传来方晓晓的声音,方橙笑立即从陈佳同的手里抢过电话放在耳边:“妈妈!”
“小丫头,穿衣服,别着凉感冒就麻烦了。”
“穿了穿了。”
老妈子似的陈佳同对着电话大声地应了声,方橙笑抓住电话对方晓晓说:“妈妈,我今天很准时起床,我刚才还自己刷牙洗脸了。”
“哇,我家笑笑自理能力这么厉害了。”
“那妈妈,我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坐很大的那种飞机过来看到你。”
“嗯,是的,记得回学校也要听老师的话。”
“我知道了,妈妈。还有我跟你说………。。”
蹲在一旁的陈佳同眼看方橙笑这个小话痨准备是一副喋喋不休的样子往下说,陈佳同一把抱起了软绵绵的方橙笑。
“我的小祖宗,别再唠叨了。快点换衣服去学校,妈妈也要上班的。”
“陈叔叔,可是我想听妈妈的声音。”
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就喜欢粘着自己,方晓晓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但又确实没有办法不说再见,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先提出挂线,以方橙笑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挂断的。
“好了,妈妈答应你今晚跟你视频好不好?”
听到方晓晓给自己承诺,方橙笑回头看着陈佳同说:“陈叔叔,你记得下午一定要准时来接我回家,我要快点做完作业这样才能和妈妈通视频。”
“知道了,我的小公主。”
方晓晓听到手机传来了一个提示音,显示有其他的电话进来,她拿起电话看了眼是林进贤打来的。
陈佳同低头亲了下方橙笑的脸蛋说:“晓晓,和妈妈说再见。”
“可是我还想再和妈妈说说话。”
“听话,妈妈医院很忙的,暑假一到陈叔叔就答应带你坐飞机去找妈妈,好不好?”
方橙笑抬起脸看着陈佳同,他温柔和蔼地看着方橙笑,突然从背后拿出一罐牛奶放在方橙笑的眼前,笑着说:“陈叔叔请你喝牛奶,好不好?”
方橙笑开心地点了点头说:“好。”
“那先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
“再见,宝贝。”
果然是个小孩子,还是让陈佳同一瓶牛奶就给哄走了。挂断电话后的方晓晓看见屏幕里不停再响的铃声,只见林进贤的电话挂断了又接着打来,方晓晓还是拿起手机接听了。
“喂?”
“小姐,你去了哪里?昨晚你不是一直在医院照顾先生的吗?我今早过来病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现在要怎么办?他身体好了吗?能够下床走路了吗?”
“他又不是有绝症,再说这么大一个人了可能就出去走走,晚点就回来了。”
“不是的,小姐,你不了解先生,他到底去哪里呢?我整个医院都找遍了还是没看见他,打电话给公司和家都说没有看到他。”
心里感觉有点担心的方晓晓还是答应了林进贤的请求:“好了,贤哥哥,我等下就过来帮忙找。”
这是方晓晓从医以来第一次请假,居然还是为了严梓轩,抱着一肚子气的她想着自己要是等下找到严梓轩后,应该要怎么惩罚他。
从出租车下来,方晓晓匆匆地走进医院里,和林进贤两人分别在医院里来回地找了一圈,方晓晓终于在医院的长椅上看到独坐着的严梓轩。
方晓晓停下脚步,她看着有点孤独的严梓轩慢慢地走过去。
严梓轩抬起脸看到方晓晓笑了笑说:“以前总是我找你,现在轮到你找我了。”
“很好玩吗?”
看见方晓晓那张因为生气和奔跑而变得通红的脸,他非但没有觉得愧疚,反倒是高兴地侧起脸凝视着为自己着急的方晓晓。
“病傻了?”
“没有。”
“你在这里看什么?”
“看我家晓晓。”
方晓晓就知道耍无赖的招数,严梓轩可是比谁都厉害,不想和他纠缠的方晓晓转身背对着严梓轩说了句:“回病房去!”
“我走不动了。”
“那就自己爬回去。”
“我还是个病人,你是个医生,怎么就不照顾我一下呢?你这个医生太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