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梓轩扬起嘴角坏坏地笑了笑说:“医生,它不舒服,因为它总是想着一个人。”
“麻烦请你出去,我和你不熟,不能够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严梓轩点起一根烟轻轻地抽了口,背靠在椅背上:“都睡过了还说不熟………”
方晓晓猛地一拍桌子,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门口大声地吼了句:“请你给我出去!”
严梓轩把手里的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他站起来整理了下笔挺的西服,弯下腰靠在方晓晓的耳边挑逗地说了句:“方晓晓,我们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说完严梓轩便大步地走出诊室,方晓晓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她慌张地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
自打今早上看见严梓轩后,这一整天方晓晓的心都忐忑不安。一直在脑海里想着严梓轩究竟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
心绪不宁的等到下班,穿起一件薄外套的方晓晓拧着包走出医院大楼。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她记得那车牌号码是严梓轩的车,因为车牌号码就是方晓晓的生日。
故意的装作视而不见的方晓晓从车旁经过,她大步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黑色的轿车紧紧地跟在方晓晓的身后,忽然加速挡在方晓晓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坐在车内的严梓轩看着方晓晓说了句:“上车。”
“神经病!”
方晓晓一脸厌恶地绕过车子继续地往前走,严梓轩看着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方晓晓,他一把推开车门快步地跟上前。
“方晓晓!”
被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方晓晓愣了下,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严梓轩说:“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可就喊非礼!”
六年不见的这个丫头不仅脾气变臭,就连嘴巴都变得牙尖嘴利。
严梓轩没有说话地紧紧抓住方晓晓的手,他方才还是绷紧的脸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双眸柔情似水地凝视着眼前的方晓晓问;“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方晓晓轻笑了下,她甩开严梓轩握住自己的手,从包包里拿出当年严梓轩给她的黑色银行卡,直接地塞进他西服的口袋里说:“还你,里面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有用。就这样,再见!”
眼看方晓晓还是和六年前一样转身走得如此干脆,严梓轩立即抓住她的手腕问:“一起吃个饭?”
方晓晓回头冷冷地看着严梓轩抓住自己的手警告了句:“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这边说完方晓晓拿起手机摁下110,一脸不服气的严梓轩直接将方晓晓扛在自己的肩上。
“严梓轩!你放我下来!”
被倒挂着的方晓晓拼命地拍打着严梓轩的后腰,眼看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严梓轩抓回去,方晓晓拼命地大喊着:“救命!绑架!你快点放开我!”
被他硬得塞进车内,方晓晓狠狠地瞪着坐在身旁的严梓轩,她拿起电话拨通警察的电话。
“喂,是110 吗?我这里是南方……”
严梓轩一手抢了方晓晓手里的电话,他挂掉她的电话看着她说;“就只是陪我吃一顿饭。”
黑色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方晓晓知道现在自己反抗也是徒劳无功,什么都没说的她安静地坐在车内。
车停在一家高级的法国餐厅前,严梓轩竟然亲自地替方晓晓打开车门,方晓晓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下车。
站在餐厅门口的服务员伸手微笑地给方晓晓推开落地玻璃门,里面空无一人,方晓晓知道严梓轩肯定是将餐厅都包下来。
绅士的他替方晓晓拉开身旁的椅子,方晓晓却嫌弃地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完全被晾在一旁的严梓轩只好坐下。
方晓晓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她微微地侧过脸,冷冷地说:“有什么话就快说,忙着了。”
服务员把一瓶红酒端上来,严梓轩拿起酒瓶给方晓晓倒上一杯,然后嘴角微微地坏笑着说:“都忘了,你不会喝酒。”
方晓晓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红酒,然后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包烟放在桌子上,她装作熟练地抽出了根含进嘴里,想要点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平时都是拿来装装样子,自己出门根本就没带火机。
坐在一旁的严梓轩大概猜到,他伸手从方晓晓的嘴里拿走烟,然后放在自己的嘴里,从裤袋里拿出火机点上,他轻松地抽了口,吐了一缕白色的烟圈。
“才刚学抽的?戒了,抽烟对身体无益。”
“我是一名专业的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清楚。”
严梓轩把手里的烟掐熄在烟灰缸里,他单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方晓晓。
被他看得有点尴尬的方晓晓不冷不热地回看了他一眼问:“在看什么?”
“这六年,过得还好吗?”
方晓晓的心微微地怔了下,她继续强装漠不关心地回了句:“我过得怎么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因为我才离家出走的,怎么会没有关系?”
方晓晓冷笑了下,没有说话。越是这样子看着方晓晓,严梓轩便越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思念,他忽然伸手握住方晓晓尖尖的下巴,看着六年未见的方晓晓,心疼地说:“小丫头,没好好吃饭吧?怎么都瘦了?”
方晓晓顿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恶心,她一把拉下他握住自己的手。
“严梓轩,你差不得就得了吧!我并没有那么地想再看到你!”
说完方晓晓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手袋便往外走,严梓轩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一起吃个饭,我不再为难你就是了。”
方晓晓回头看了眼孤单的严梓轩,她还是心软地坐了下来。
服务员把晚餐的菜都一一地端上来,严梓轩看起来似乎胃口不错,他切了一块羊排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看着方晓晓问了句:“怎么不吃?这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我吃素了。”
严梓轩立即让厨房给方晓晓特意地做了一道沙拉,他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口红酒说:“酒,不错。”
说着他便举起自己手里的杯轻轻地碰了下方晓晓的杯子,方晓晓看见他仰头一口气喝光,她也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突然方晓晓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看见是医院的电话。
“嗯。”
方晓晓侧着头一边仔细地聆听着电话里护士的反馈,然后她再喝了口酒开口说:“那个患者的包皮当时是大范围的包住所以才导致他勃起不充分,我之前有帮他做过检查,所以让他今天住院,明天我会亲自给他做这个环切割的手术,和外科的医生一起做。明天给我准备就行,谢谢,再见”
方晓晓挂掉电话后,严梓轩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差,他深邃的双眼里藏着点怒气揶揄了句:“难怪方医生改吃素,看来想要当上一名出色的泌尿科医生也得见多识广才行。”
方晓晓放下手机盯着严梓轩问:“严梓轩,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肉平常吃多了。”
方晓晓挥了下手中的杯子,红酒一下子便泼在严梓轩的脸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方晓晓拿起手袋气愤地大步地走出餐厅。
严梓轩后悔地回头才发现方晓晓已经走远,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出去。
但已经看见方晓晓坐进出租车离开,严梓轩紧握着拳头朝着一旁的墙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自己怎么就不让着她多一点?严梓轩深深地吸了口气,落寞地走上车回家。
回到公寓的方晓晓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明白自己回国的消息到底是谁给说出去的,最后的脑子里只闪过章羽敏。
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又被家里人安排相亲的章羽敏看到方晓晓的来电简直就是救命般的存在。
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文质彬彬的男人微笑了下,拿起电话说:“晓晓,你找我有事吗?”
“对,羽毛,我回来的事你是不是对谁说了?今天严梓轩竟然来医院找我!”
“哎呀!怎么会这样子?!”
章羽敏瞧了眼面前的男人装作紧张地说:“你不要冲动啊,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什么鬼叫不要激动?!我没激动,就是想要问问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什么?!你先不要自杀啊!我现在马上就来!等我啊!”
听着章羽敏叽里呱啦地胡说一堆后,方晓晓便被她无情地挂掉电话。
章羽敏看了眼眼前坐着的男人,她拿起手袋一脸惊慌地说:“真不好意思啊,关先生。我有个姐妹刚才打电话过来哭着说要自杀,我有事就先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这单我买了啊。”
“没事,这单我来就可以。”
懒得再和眼前的男人纠缠,章羽敏直接地把手里的单塞给他,快步地跑出咖啡厅。
坐上跑车启动的那一刹那,章羽敏有了一种自由呼吸的快感。
在公寓的厨房里,方晓晓一边煎着鸡蛋,煮着罗宋汤,心里想着的还是自己刚才对严梓轩会不会过分了些。
章羽敏来到方晓晓的公寓门前,她轻轻地摁了下门铃:“方晓晓,我来了!”
方晓晓走过去把门打开,看见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裙的章羽敏,化着一个精致的妆容,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对着她笑嘻嘻地说了句:“真香!”
“快点说,我回国的的消息你到底告诉了谁?”
章羽敏挤进屋内,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盘蘑菇鸡肉浓汤迫不及待地拿起调羹喝了口,满脸夸张地看着方晓晓说:“哇,晓晓,你的厨艺简直就是五星级大厨的功力耶!”
方晓晓关上门,她从里面把做好的罗宋汤和煎蛋端出来,然后一边喝着汤一边咬了口干枯的燕麦面包。
章羽敏放下手里的调羹,她挨在方晓晓的肩上问了句:“当年你走得那么干脆,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不走才后悔。”
章羽敏大大的眼睛瞄了眼方晓晓问:“可是方橙笑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吧?那她不会去问吗?你怎么回答?”
“直接告诉她,她爸爸死了。”
“你这女人的心肠真够狠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告诉了谁我回来的事?”
章羽敏从方晓晓的身上立即弹开,她拿起手里的调羹喝了口汤,小声地嘀咕了句:“那晚和你分手后我再遇见林进贤,我觉得吧,我和他简直就是命运一样地相遇。我不小心撞了他的车,你说,从富士山上分开到现在六年了,我们竟然还能重遇,这是不是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呢?”
“重点。”
有点无趣的章羽敏白了方晓晓一眼说:“他那晚亲了我,我对他说了。”
方晓晓放下了手里的调羹,她单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盯着章羽敏说:“章羽敏,你行啊,一个吻就把我给出卖了。”
“晓晓……”
章羽敏立马撒娇地打开自己带来赔罪的气泡酒,她给方晓晓倒上一杯说:“其实为了方橙笑,你应该要考虑一下是否接受严梓轩的。这几年来我都有在不停的想,我们当年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方晓晓拿起杯子轻轻地碰了下章羽敏的杯子,喝了口说:“真想不到,你还会想这些问题吗?”
“当然,我又不是没感觉的人,我可不想你,直接告诉自己的亲身女儿说自己的亲身父亲死了的。”
“但我先给你说了,笑笑的事你谁都不能说,包括林进贤。”
“知道了,但每次我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我们当年太自私了,根本就没考虑到笑笑的感受。”
听着章羽敏的话,方晓晓的脑海里又会再次地浮现起方橙笑从小到大都会问的问题。我的爸爸到底是谁?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也会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来接,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来接。难受又无法回答的时候,方晓晓甚至会对方橙笑大发脾气,而幸好陈佳同一直不停地陪在自己和方橙笑两人身旁,临时充当着父亲的角色。
没有听到方晓晓说话,章羽敏瞧了她一眼问:“想什么呢?”
方晓晓嘴角微微地笑了笑说:“想笑笑了。”
“啧啧啧……”
章羽敏喝了口起泡酒说:“果然当妈就不一样。”
“吃饭吧。”
章羽敏拿了块面包放进嘴里咬了口,嫌弃地说了句:“肉都不多一块。”
“吃素健康。”
送走章羽敏后,方晓晓洗干净盘子便睡在床上,她看着手里自己和严梓轩的那张合影。
十七岁的他抱着十岁的方晓晓,两人站在花园前开心地拍照。如果当年严梓轩没有对自己做过那样事,或者现在的方晓晓也会和章羽敏一样忙着被家里人安排相亲,也会找到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结婚生孩子,也会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全职太太生活。
想着想着,方晓晓捏紧手里的照片累得睡着了。
头顶上的闹钟在清晨的时候响起,方晓晓从被窝里起来。她快速地梳洗一番后,嘴里还叼着面包就下楼和其他上班一族的人一样挤公交,挤地铁地回到医院。
“你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一大早地便来预约方医生看病。”
“真可惜,长得那么帅,竟然要看泌尿科。”
“没准人家不是来看病的,是来看方医生的吧?”
“她来了,别说了。”
方晓晓大步地从医院门外走进大堂,她看了眼接待台前站着的两名护士说了声:“早。”
“早,那个方医生,有一名患者一大早就在你诊室门口等你了。”
“好的,谢谢。”
“方医生,那男人长得挺帅气的。”
方晓晓回头看着刚才的小护士微微地笑着说:“那也只是我的患者而已。”
护士们看着方晓晓自信离开的身影,大家又继续地讨论着关于方晓晓的花边新闻。
推开诊室的门,方晓晓脱掉身上的外套,她拿过挂在一旁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正要打开窗户便听到身后有人开口说:“早,方医生。”
声音听起来再熟悉不过,方晓晓淡定转身,果然是严梓轩这阴魂不撒的男人。
方晓晓抬起眼瞧了眼墙壁上的钟说:“我还要五分钟才开诊,要看病就等一下,不是看病的赶紧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被方晓晓当着头狠狠地淋了一身冷水,严梓轩知道她就是故意地说这些难听的话让自己离开,但严梓轩却偏不如她所愿。
他起身从门口处捧了一大束红玫瑰进来放在方晓晓的桌子上说:“私事就是想送你花,赔昨晚的歉。”
“拿走,我不收。”
“没事,如果你不愿意我放进诊室里的话,我把花晾在门口也行,就让等下进来看病的人都能闻到香浓的玫瑰花香。”
严梓轩说完便捧起玫瑰花正要放在门口的椅子上,不想再惹其他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语,方晓晓喊住严梓轩:“放进来,别惹得全医院在那里讨论。”
严梓轩转身把花放在诊室一旁不起眼的柜子上,然后坐在方晓晓的对面,高高地翘起双腿。
方晓晓瞧了眼壁钟提醒他一句:“我要开诊了,你走吧。”
严梓轩从自己的裤袋里拿住一张挂号纸放在方晓晓的面前说:“我就是你第一个看诊的人。”
对于严梓轩那死缠烂打的态度,方晓晓真是厌恶到极点。她拿过桌子上的挂号纸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看着电脑冷冷地问了句:“哪里不舒服?”
“那里不舒服。”
有点不耐烦的方晓晓回头瞪了他一眼问:“具体描述病情。”
“六年来,它只了一个女人抬过头。”
方晓晓的脸上难堪的泛起一丝红晕,严梓轩往前倾了点身,他双手枕着头轻声地说:“他非常想念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方晓晓冷冽地瞄了他一眼接着问:“平常有自慰等不良的习惯吗?”
“想她的时候就会。”
方晓晓一直忍着心中的怒火又问了句:“次数和频率?”
“几乎是她离开的六年时间里,每一个晚上我都会想起她。”
方晓晓拿起手旁的笔在病历本上一边写一边说:“功能正常,不用看医生。”
说完方晓晓合上病历本还给严梓轩,突然严梓轩抓住方晓晓的手,他凝视着方晓晓冰冷的侧脸说:“医生,我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方晓晓从严梓轩的手里抽回自己手,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严梓轩说:“你根本就没事做什么检查啊?!还有,我初步判断你是心理有病,建议你先去看心理科!”
严梓轩昨晚整夜想着的都是方晓晓平时是怎样对其他男人做的检查,他不服气地大声回呛了句:“我就是要申请做一个常规的检查,不行吗?!”
忽然改变态度的方晓晓,笑着说:“常规检查,行啊。”
严梓轩暗喜地坐正了下身体,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下方晓晓给自己服务。方晓晓摁了下鼠标将一连串的清单打印出来,她将手里的一叠检查清单放在严梓轩的面前说:“先去缴费,然后跟着上面的提示一步步地去检查,最后把检查结果拿回来给我看就行了。”
严梓轩看着面前一堆的检查单问:“不是你帮我做检查的吗?”
方晓晓蔑视地冷笑了一下说:“外面的护士小姐会帮你做检查。”
被方晓晓这丫头摆了一道的严梓轩拿起面前的检查单只好走出诊室。又是抽血,又是拍什么心电图,肺部照片,CT,甚至尴尬又憋屈在小房间里看岛国片硬生生地挤了点,为的就是检查什么精子活跃率。
被折磨得一身不爽的严梓轩拿着厚厚的化验单推门走进方晓晓的诊室,他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单据放在桌子上问:“方晓晓,你存心耍我?”
方晓晓一脸平静地转了转手里的笔,她拿起桌子上的化验单慢慢地一张张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