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赫满脸隐忍,自然是满心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声道:“孙儿遵命。”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许成弘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伸开手掌,掌中已是五枚血痕。
许意柔从正堂中出来,满心的疑惑,低头思索了片刻,祖父一向不在意旁人的,怎么一个小小的温妤这般费尽筹谋?
不过……她自幼受许成弘疼爱,不过一瞬倒也没想那么多,反而抬起头来冷笑了一声,“温妤倒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既然她敢这般拒绝,那想来事情传出去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倒想知道知道,楚王殿下若是知道了,会生气成什么样?”
楚王府中,慕承淳眉头紧锁,单手握拳支于案上,看着眼前送来的纸条,眼中疑惑甚重。
他依稀记得他从未得罪过温妤,便是她回京之后,也不过就见了几面罢了,怎么她每每看见自己都好像是自己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般当众拂他的面子,果然是好大的胆子。
慕承淳心中微顿,想起那张冷淡的脸庞,心中竟未有什么不快,反而更多了几分野性来,这样的女子,他倒是少见,却不知她能在自己的温柔攻势下,躲上几个回合。
她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他忽而来了兴趣,温妤他必定要得到不可,除了她,自然还有那价值无数的蓝家秘籍。
若是得了蓝家秘籍,他的宏图大业还愁不能完成?父皇还不会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他?靖王府算得了什么,慕云飞已经死了,便是父亲想传位于偏支,也得看宗室同意不同意!
温妤坐在阁楼上,支着下巴往外看,这地方略高,寻常人都不敢上来,可她偏偏喜欢这样的位置,叫人在上头清扫了一番,便当做个暖阁来用。
上来之后才发觉景色甚好,一旁还有大树隐蔽,却也不妨碍她能瞧见和安侯府的一小半景色,只有在这里,她才没有被束缚挣扎之意。
凤凰在身旁,抬头看向远处,撇了撇嘴,心中颇有几分不快,噘嘴道:“姑娘不是都拒绝他了么?怎么还来?”
温妤满眼平静地看着一队人马入了侯府,送来了不少礼物,又恭敬地退了出去,那一队仆人身上穿的衣裳显然便是楚王府的家仆。
她轻轻地笑了笑,“既然有人送钱来,哪有什么道理不收?”
凤凰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什么时候是这样贪财的人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温妤低声道:“若是那边叫人去取,你就传我的话,将东西都给大姐姐他们送去。”
大房除了温若谷之外,就只有那些分来的田地铺子,温若谷又因三房先前哭诉,忍不住出手相助,母女二人手中的产业并不是很多,这慕承淳既然送来东西,想必也是贵重的,正好贴补一番大伯母。
凤凰有些犹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便应声下楼。
看着那成箱成箱的东西送入了墨书苑,许氏微微地揪紧了帕子,这是楚王明示送给温妤的,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连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可是温妤竟然没有退回,反而送到了大房。
许氏轻轻地咬了咬牙,那点子东西她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大房收些罢了,也没什么要紧,不过……能让她们这么痛痛快快就得了便宜么?
她转过头去向身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会意,转身就往一旁走去。
周氏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什么?”
那丫头满脸无奈,“我听得真真的,那几个丫头就在说二姑娘把楚王送过来的东西全都送到墨书苑去了,一点都没留下呢。”
周氏嫉妒的眼都红了,咬了咬牙才没失态,缓缓地坐了下来,展了展帕子,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怕什么?她不肯给,自然有人肯给,三爷还在呢。”
温若明在外头游荡回来,手中提着一个珠串满脸的笑意,哼着小曲进了门,原本不打算回正院,去两个小妾那里红袖添香一把,却被丫头给请到了正堂中。
对于这个正室,温若明没有多厌恶,就是与她没什么共同话题,先些年容貌娇艳倒也夫妻和乐,可这些年来她容颜逐渐老去,又话不投机,自然是说不到一块去的,不过见她来请,倒也并未有什么不耐烦的。
只刚坐下听见第一句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么多的田地铺子,怎么租收的还不够?怎么动辄就没银子了呢?”
“老爷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说咱们如今吃饭都是走着公中的,可平日里不得打赏下人,老爷纳的那几个小狐狸精,张着嘴难不成都叫饿着,饿坏了老爷又得怨我,这也就罢了,老爷平日里出门,不都是我抠抠省省,怎么也不能叫老爷那点风雅事给断了,那银子还不得哗哗地往外流啊!”周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伸手捶了他一把。
温若明满脸犹豫,也有些赧然,这些日子他也确实往外走动的频了些,书局纸铺、琴楼瑶台,还有那一帮老哥们组个诗局什么的,那都得出钱。
想到这里,他底气便先不足了些,不过还有些不肯甘心,扭过头来看着她,“难不成只能叫大哥出,这么多回了,我实在是……”抹不开脸。
周氏一见他话头松动,当即便笑了起来,伸手轻锤了他一把,笑盈盈地道:“老爷说什么呢?这不都是一家人,还没分家呢,算什么。我便跟老爷直说吧,大哥如今手里头可是宽裕的很呢。”
温若明忍不住诧异,温家的这点家底他心里有点数,大房是庶出,若不是温若谷争气,也分不到多少,可这么多年下来,不说丰收盈余,哪儿能算得上多盈余?
周氏见他不信,连忙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温若明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温妤那丫头把东西都给大房了?”
周氏轻嗔道:“谁说不是呢?这二嫂当家,手指头里什么都不肯漏,大哥疼你,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