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明半晌不语,他心中虽不肯,但也架不住周氏这个那个的哄骗,最后只得应承下来。
第二日一早,他犹豫着趁未出门便去了墨书苑,到了门前时问时才知温若谷还在正院里头,正犹豫着,却见温若谷从正堂出来,看见是他,忍不住有些讶异,低声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用过早饭了?”
温若明赶忙讪讪一笑,说了几句之后才到了跟前,白氏从里屋出来,瞧见他笑着招呼他进去吃饭,温若谷也很是热络地招呼了他一番,顺便对他也训诫一番,无非还是那些切莫留恋烟花柳巷之类的话,温若明都一一应承,为难之间才说明来意,温若谷心头一动,将手中的筷子便放了下来,白氏眉头微皱,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侧眼看向温若谷。
温若明见状,赶紧拱手告退,“我若不是没了法子,自然也求不到兄长和嫂嫂这里,我知道这事强人所难了,兄长和嫂嫂先行商议,我晚些时候再来。”
温若谷迟疑着没有应声,等温若明走后,脸上神色也颇有几分尴尬,抬头看向白氏,“夫人,你如何瞧?”
白氏淡淡地笑了笑,“当初分家时,咱们没有强求过什么,这些年来,三弟靠你也成了习惯了,不过今次这些物什可都是阿妤给妍儿的,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我怕是做不得主。”
温若谷见她这般说话,忍不住辩驳道:“三弟那脾性你是知道的,手里攥不住什么银钱,弟妹又是个糊涂的,若不帮衬着,这日子如何过得去?”
白氏轻笑了一声,“咱们如今是分了产业未曾分家,府里头还留着一大半在二弟妹手里头,这怎么出了事不去求她,反倒来求咱们了?”
温若谷一时没了话说,转过头去仔细思索,片刻后倒也下定了决心,“你说的是,这些东西既是二丫头给妍儿的,咱们自然不好做主,妍儿如今也大了,这些东西以后都她留着便是了。”
白氏心中一松,这才轻轻地笑了起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待温若谷走后,身旁的丫头送上洗手的巾帕,转过头来看着她才低声道:“夫人,这三老爷也是的,怎么偏偏找到咱们这儿来了?不过您那么说,不怕老爷生气么?”
大老爷待三老爷好,那是众所周知的,先前那对三房的事情可是有求必应,白氏曾说过几次,也被他给斥责了一番,如今大老爷和夫人刚刚和好,若是因了这事生了什么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氏擦了擦嘴角,放下巾帕低声淡淡道:“阿妤说的对,这过一家人的日子总是要明白着过,不能事事都搅合在一起,没的伤了情分,老爷若是因此不快,我自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丫头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大老爷可千万不要因此答应,却也不能和夫人置气了。
等到了晚上时,温若明再来,温若谷便在书房中候着了,听他说了来意之后,便道:“那些物什本是楚王殿下所赠,都是归了二丫头的,二丫头送给了妍儿,那便是妍儿的东西,我也做不得什么主。弟妹不懂持家也就罢了,倒是你处处在外花销,倒没有一处替家里想的,这像什么话!”
温若明非但没有讨要到东西,反而被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自然羞愧难当,可对于敬重的兄长,他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得点头称是。
回到院落之中,看着殷勤备至迎上来的周氏,心中更是气愤难言,当即便呵斥道:“人都说娶妻娶贤,你镇日在家中,却不知你都操持到哪里去了,区区一点银子也都拿不出来,旁人倒也笑话这到底是不是和安侯府了!”
周氏被骂的劈头盖脸,目瞪口呆,看着温若明拂袖而去,连理会都不肯多理会她了,一时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之后,温婵才怯生生地从后头出来,犹豫着看着她,低声道:“娘,这可怎么办?”
周氏回过头来,看了温婵一眼,心中更是忍不住气恼,“温妤那死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把东西都给了大房,却一点都不说给咱们留些,这就是故意给咱们上眼药!”
“娘,别说那死丫头了,现下连大伯父都不帮着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温婵咬着唇,想起以往温若谷最疼爱的侄女便是她了,待她有时候比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就连温婧这个侯府嫡女,千娇万贵的也没有她在温若谷面前受宠,可如今……
听见这话,周氏缓缓皱起了眉头来,咬着牙轻哼道:“不成,我决计不能让她们得逞。”
温若谷若是和白氏感情一直不和,自然会偏向她们,毕竟她才是生出了温家两个儿子的人,可如今……
她眼珠转了转,“总得有个什么法子……”
许氏穿着缕金的轻黄色常衣,上头绣的芍药栩栩如生,将香膏涂抹在手上,便从铜镜中瞧见侍女匆匆而入,那侍女行礼立在她身后低声道:“夫人,成了。”
许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看着铜镜中保养甚好的脸,端庄温婉,淡淡地道:“那个蠢货确实这般想了?”
“夫人料想的没错,她便是这般想的,不过手段怕是没有什么能耐,还叫人去外头的勾栏里头寻呢。”侍女忍着笑意,眼中满是轻蔑地说道。
许氏站起身来,转过头目光中尽是不屑,“说她蠢,果真是蠢到极点了。”温若谷那样的人,最是正人君子不过,勾栏里头出来的人兴许能迷的住他一时,怎么可能迷的住他一世?
要寻,就得寻一个身世清白、知书达礼、容貌清秀却又让他不得不怜惜的女子才成。
“既是如此,那就着人去沧州传话去吧,下个月正是老侯爷的忌日,这个时候出来正正好好。”
屋子里的烛火闪了一闪,只听得一声答应,便再没了声响。
温妤这几日时时都待在墨书苑中,瞧着温若谷和白氏的感情日益浓厚,心中欢喜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