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冷声道:“让开!”
温嘉桓也不知为何,瞧着她那张冷漠的脸庞,心中便有些气不顺,反而愈发地站稳了身形,“我若不让,你待如何?”
温妤看了他一眼,瞧着他这般幼稚的争执模样实在懒得多说什么,抬起头来便道:“你当真不让?”
温嘉桓轻蔑地笑了笑,在他看来,温妤就算脾气再大,她难不成还真敢在这侯府里动手?更何况她 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能耐?
温妤见他不肯动,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后一步冷声道:“凤凰。”
凤凰应声而上,也不见手上如何动作,就将温嘉桓扯着胳膊拉开了,要说她是乡野出身,身上力气也足够,温嘉桓也没有防备,反倒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险些摔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狼狈地抬起头来,看着温妤施施然地走上了小桥,转过头来轻蔑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说什么窝囊废,他气恨不已,“温妤!你敢对我动手?”
“作为长姐,你不肯听话,教训你一二也是应当的,你若下次还这样,自然还有的教训。”温妤淡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看着她嚣张的背影,温嘉桓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却只得无奈地瞧着她远去。眼下温婧这个最受温若虚喜爱的女儿都被罚禁足,母亲也因此得了挂落,反倒是这个温妤平平安安,他不得不防。
温妤见温嘉桓吃瘪,心情大好,走路都轻盈了几分,到了墨书苑前头,见素来规矩齐整的院子里小丫头们都不在,忍不住有些疑惑。
进了门之后,好容易捉住一个在偏房门口打瞌睡的,一问才知说是大姑娘这几日恐她们劳累,没有事就叫她们回去歇息了。
温妤心中感念温妍温厚,墨书苑和清荷院的丫头们本就感情深厚,瞧着几个人看着云心几个就开始说笑起来,温妤索性把她们留在门口,自己往正房走去。
到了正房门前,瞧着房门并未关紧,便径自上了前,进了里屋瞧着床榻上温妍似是侧身而睡,忍不住淘气起来,上前猛地一拍她的肩膀,“大姐姐,别睡啦!”
寻常睡着之人若是受惊,只怕要发上好一会儿呆,谁知道床上之人猛地翻过身来,满脸都是惊恐,可面容却并非是温妍。
温妤瞧着床上的青桐傻了眼,青桐见是她更是面色发白,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掀被起身,慌张道:“见过、见过二姑娘。”
温妤到底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让丫鬟代替小姐的事,虽说没有经历过,也知道基本上为的都是什么,当即神色一肃,竟并未出声叫嚷,沉声道:“大姐姐呢?”
青桐满脸纠结慌张,支支吾吾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温妤冷然地看着她,在她眼中温妍并非如此不守礼之人,若出了什么差错……
在她的印象中,青桐是很忠于温妍的,是以这才对她有些什么?可若是这一世出了什么差错呢?
她神色一冷,旋即便坐在一旁,冷声道:“你若再不从实招来,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青桐吃惊地抬起头来,她早知温妤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但她素来对大姑娘和自己都是温言软语,何曾见过这样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凛,倒起了几分敬畏之情。
“我、我……大姑娘是去见宋先生的。”青桐到底抵抗不住她迫人的压力,带着哭腔低声说道。
温妤愣怔住了,宋先生?那个代笔的宋先生?
在青桐委屈的诉说中,她这才明白了原委,原来这几日下来,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和安侯府自然是紧闭门户,温妍却并非如此,她是大房之人,还能出门,谁知那日出门时,在书斋外头碰见了这位宋先生。
两人本是偶然相遇,又有这番渊源,温妍谨守本分自不肯同他多说什么,匆匆离开,却架不住那位宋先生时常来侯府门外,托人送些诗词,也是请大姑娘点评之意。
大姑娘起初不肯,后来实在瞧他诗才过人,倒也改了几字,这么一来二去,倒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再后来宋先生来送文章时,大姑娘便去见了一回,两人同这些事上都很是守礼,只点评文章,今日大姑娘便是赴约去了。
温妤一听见这话,心中一个咯噔,“糟了!快点,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快!”
另一边院子里,周氏满脸谄媚地拉着许氏的胳膊,低声道:“二嫂可是不知,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这还是瞧了两三回之后,心里有了数才敢与您说的……”
许氏满脸的惊讶和欢喜,却强自压着脸上的表情道:“你当真瞧见是……他二人?”
“我骗您做什么?若不是因为这事,我也想不到妍姐儿会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大嫂的那个性子,我一说她还不得昏死过去,咱们侯府里虽说各有各的教养,可说出去丢的也是侯府的人哪……”周氏压低了声音说道,随后用眼神示意了身旁的丫鬟婆子,“我也知道这事说出去谁也不敢信,也怕辱没了咱家的名声,这别人我一个都没告诉。”
许氏心中缓缓地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周氏,心中轻哼了一声,周氏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门儿清,不过是自己娘家糊弄不过去,寿荣公主那儿也不肯罢休,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场?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此事若能将她的婧儿罪名摘去,别人是死是活,她才懒得理会。
想到这里,她愈发来了精神,低声提点那些婆子和媳妇子定要放轻手脚,莫要声张出来。
众人连连点头,瞧着那书阁在望,心中都是精神大震。
到了跟前,却是侯府里头最僻静的一处地方,原本是先前和安侯府还煊赫至极时曾养门下童生之地,也算半个书塾,如今却是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