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深出了门,温妤心中满是无奈,颓然地坐在一旁,久久不言。
凤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着她的神色,低声道:“姑娘,此事王爷也未答应,不若就这么算了吧。”
若是因了这个,倒是和云公子闹的不睦,只怕得不偿失。
温妤静默了良久,抬头看向凤凰,“凤凰,你可怨恨你的父母?”
凤凰愣了一愣,垂下头来声音落寞,“若要说怨恨,眼下倒也没有那么恨了,若是能有活路,谁愿意做个狠心人呢?”
温妤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云心,“那你呢?”
云心抿了抿唇,她是打小被卖出来的,那时候还不记事,只记得是家中出事,爹娘也是哭得泪水涟涟,很是舍不得的模样,作为小丫头,几经转手,如今都已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家乡何处了?
眼下,也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世。
“奴婢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但凡人要能活着,便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她低声说道,只垂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温妤这才看向凤凰道:“今日我去瞧了那些灾民,幸好是被朝廷所收容,如若不然,则必是卖儿卖女来换活路;若是能让他们过得好些,那些孩子也不至于冰天雪地里,却无人可依。”
凤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犹豫不决地道:“可姑娘若要帮他们,未必非要如此啊……”
温妤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眼下这般赈灾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若要长久,还是要让他们找到自己的活路。”
云心眨巴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想了想抬头郑重道:“若姑娘真的想这么做,奴婢以为是好的,我支持你。”
温妤侧头看向她,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来,云心微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挨在她身旁,低声道:“若是他们都能得到姑娘的垂怜,日后这世上定会少了很多可怜人。”
温妤摸了摸她的头,一旁凤凰叹了口气道:“若姑娘当真这么想,那奴婢也支持,只要是姑娘想做的,我都站在姑娘这边。”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低头道:“明日你们替我去城外好生的照看照看那些孩子,有许多无父无母的,也不知会是如何呢?”
云心赶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边叫人给温妤准备床铺,一边低声道:“姑娘放心就是了,我和凤凰姐姐自会做好的。”
第二日一早,温妤便送了两人出门,今儿个她倒是忙碌的紧,白氏的娘家远亲得知她身怀有孕之后,便上京来看望,墨书苑中热闹非凡,侯府中无人作陪,便将温妤请了过去。
白氏久未见过娘家人,心中欢喜的紧,只拉着自己的表嫂坐在一处说话,那表嫂身旁还跟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容貌俊俏,团团的娃娃脸,坐在一旁甚是拘谨。
按辈分来算,倒是温妍的表妹,温妍虽未曾见过几面,倒也和气的很,拉着她一道说话。
温嘉柏躺在摇篮中,伸着手抓着一旁的玩具,咯咯地笑着。
温妤坐在一旁,第三次察觉出那少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扭过头去看时她却又赶紧转过头去满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趁着温妍起身的时候,温妤决定不再忍了,看着眼前这个叫“映雪”的女孩,低声道:“白姑娘可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白映雪呆了一呆,脸瞬间通红,随后赶紧侧过头去道:“没、没……”
“那你总是瞧着我做什么?”温妤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白映雪噎住,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道:“我只是听说侯府里的县主很是厉害,心中好奇,这才多看了两眼,还请县主勿怪。”
温妤轻笑了一声,“无妨,若当真只是好奇,你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看。”
白映雪突地尴尬起来,搓着手道:“这样不好吧?”
温妤缓缓地笑了起来,低声道:“你看了之后,可有什么心得感悟么?”
白映雪讶异了片刻,看着她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可说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嘿嘿一笑,坐直了身体,笑眯眯道:“我原以为县主有多厉害呢,如今看来倒只是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我们正常人没有差别嘛!”
温妤竟被她给逗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那外边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我从外地来,自是不知道京城中人怎么说的,可是我家乡那里,都说县主很厉害,倒没说长相,我便以为是个青面獠牙的人,没成想倒是这般秀美,倒是我失算了!”白映雪笑盈盈地说道,浑然无忌的模样。
“映雪!放肆!”她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女子的斥责声,两人回过头去,只看着白氏和白氏表嫂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那白夫人满脸的慌张和惊愕,似是听到了女儿适才说的话。
白映雪在温妤面前跳脱,但是在母亲面前,老实乖巧的很,听见母亲呵斥,赶紧站起身来双手交叠立在一旁。
“县主莫怪,这丫头被我纵坏了,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县主恕罪。”白夫人恭敬地行礼道。
温妤侧身避过,看了白映雪一眼,这才轻轻地笑道:“夫人不必多礼,您既是伯母的长嫂,那自也是我的长辈,品衔是在外头说的,在家中不必论这个。”
白夫人抬起头来,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赶紧拉过白映雪向温妤赔罪,低声道:“县主和善,谁知道外头是谁各种谣传,说县主横行家中,自恃身份,谁都不放在眼中……”
温妤眉头一挑,随后缓缓笑着点了点头,“外人自有外人的说法,夫人远道而来,倒可在京城住上几日,好好的歇息歇息才好。”
白夫人连连点头,见温妤果真没有怪罪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白映雪告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