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赞同的眼神中,慕承煜看着那一抹背影,却是忍不住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女子颇有点意思!
温妤从正堂出来,想了想慕承衍在房中的模样,噘了噘嘴,故意地转身往墨书苑走去,凤凰在她身后张了好几次口,到底还是忍住了。
到了墨书苑,瞧着白氏脸色颇有几分发白地躺在床上,温妍在一旁细细地替母亲喂着补药,额上已渗出了些许细汗。
温妤赶到瞧见这一幕,赶紧走上前去,接过了碗盏,闻着里面都是温补的药材,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地给白氏喂了下去。
白氏感动不已,“你这孩子,何必这么着,你娘亲都没有叫你这般孝敬过……”
温妤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微笑着道:“就是娘亲不在,让我这孝敬无处可放,便孝敬给大伯母,也算是全了阿妤的一个心愿。”
白氏舒了一口气,满眼慈爱地看着她,想起蓝氏在世时的模样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喂完了补药,温妤问起为何不适,白氏叹了口气,低声道:“兴许是年纪大了,这些日子总觉得胃里泛酸,什么都吃不下,还浑身乏力的紧,先前的药都是吃着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温妤听着心中忍不住一动,看了看白氏的模样,心里琢磨了片刻,低声道:“还有什么么?”
一旁的丫头看着白氏精力不济,赶紧低声又道:“夫人还觉得胃里烧灼的厉害,这呼吸也困难的紧,前些日子分明是好了许多的,这几日又不知是因为什么了……”
温妤咬了咬唇,想着心里的那个念头,顿了片刻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道:“我在外头时因为缺医少药的,也向一个乡野郎中学过问诊的手法,虽没有什么厉害的,大伯母不若叫我摸一摸脉,叫我瞧瞧?”
白氏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温妍打趣道:“瞧瞧,阿妤这什么时候成了女大夫了,可真是了不得。”
温妍和几个侍女也是捂着嘴笑了起来,温妤半是无奈半是认真,低声道:“大伯母就叫我试试么,万一我真能诊出来呢?”
白氏逗弄了她两句,倒也把胳膊伸给了她,低声道:“成,那你就诊吧!”
温妤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手腕,闭目仔细地诊脉,众人看着她似模似样的样子,都以为她是故意在逗趣,捂着嘴更是笑个不停。
温妤竖起手指,满脸严肃地在嘴边比了个嘘,众人忍俊,却都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脉如走珠,虽有些不稳,但确确实实是……温妤心中狂跳起来,她在现代社会学的中药医理和外科手术,这用诊脉的手法来诊断一个人是否有孕,也是甚少,更何况白氏如今年岁已大,又是大龄孕妇,其中症状更是繁杂的很,她一时不敢断定。
众人看她诊脉了好长一段时间,脸色很是古怪,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又担忧的,也都收起了玩笑之心,诧异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温妍等不及了,低声催促,温妤这才睁开眼睛来,眼中并无笑意,反而是郑重其事,将白氏的胳膊放回了被褥中,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和追问,她扭过头来看了堂中诸人一眼,随后低声道:“大姐姐、青桐、若棋留下,其他人……先行退下。”
众人一愣,不知这是何故,温妍也莫名其妙,却被温妤催促着叫人都退下之后,房中只剩下这三四个人,才见她低声开口道:“我的本事不大,可我瞧着有些不对,大伯母……似、似是有娃娃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白氏也是瞪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你、你说什么?”
温妤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不能断定,但我确实是学过这个,更加上大伯母这些日子的症状,我这才推测出来的,因了此事要紧,不能叫别人知道,所以我才叫人都退出去,大姐姐,你们可有惯常的信得过的大夫,悄悄的请进府中再瞧瞧,确定了才好。”
温妍目瞪口呆,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她,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不、不是现在,等过一会儿,我走了你再叫人来。”温妤赶紧制止了她,温妍看着她的神色,心中缓缓地明白过来,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走之后,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等大夫来了诊断过了,再叫青桐过去告诉我,除此之外,谁也不能告诉,就连大伯父也不能。”温妤慎重的很,悄声嘱咐道。
白氏正被这个事情冲昏了头脑,心中也不知是喜悦还是何,只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未曾再有孕,兴许是再也不会有了,对丈夫也甚是愧疚,若是真的,怎么能不让他知晓?听见温妤这话,她顷刻间便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温妤。
温妤低声道:“这府里头想叫大伯母有孕的人不多,大伯父自然是其中一个,可大伯父不仅是大姐姐的父亲,大伯母的丈夫,更是这侯府的兄弟。”
言简意赅,众人却都明白了过来,若棋连连点头,深以为是,温妍看了温妤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她着实是没有阿妤思虑的周全。
白氏虽然心中略有几分发凉,可也不得不承认温妤说的是事实。
众人一时沉默了下来,温妤扫了众人一眼,随后又笑起来,“这是好事,不过是防备着罢了,咱们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怕别人什么呢?不过是在尘埃落定前先行保密着罢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若棋和青桐连连点头,温妍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地笑了笑,随后才扭过头来看着温妤道:“你说的极是,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做。”
温妤从墨书苑出来之后,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起来,她自从一回府就在筹备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了,这一辈子,她绝不让大姐姐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依靠,也绝不让白氏受尽人们的羞辱,说她未生嗣子不配为大妇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