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在上书房遭上斥责,宫中知道的倒也清楚,淑妃坐在一旁,听了宫人禀报,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挥手叫人出去了。
“母妃,您瞧着此事……”慕承淳眉头微皱,带着几分不确定。
淑妃眼眸眯了眯,“为了一个女子,他竟不惜触怒陛下,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慕承淳想起温妤待自己冷淡的模样,握了握拳,低声道:“母妃以为儿子接下来该如何办?父皇可曾答应了?”
淑妃摇了摇头,“陛下模棱两可,本宫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心意?不过……你要记着,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侧妃的名头,你何必在这上面耿耿于怀,靖王是咱们要争取的人,便是一个女子让了他又何妨,可别忘了,他日后还是你的内兄,这事闹得难看了,以后谁脸上也挂不住!”
慕承淳脸上多了几分灰败,缓缓地点了点头,藏在衣袖中的拳头却缓缓地攥紧了几分。
许氏急匆匆地往前走去,便是连门房管事的行礼都未曾多说什么,匆匆步至后院,才瞧见嫂子立在一旁,满怀担忧地瞧着她,“妹妹莫要着急了,此事爹和老爷已经知道了,眼下正在正堂呢。”
看见了至亲的亲人,许氏心中勉强定了几分,随后抬起头来道:“嫂嫂,爹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许夫人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今儿个才知道的,前些日子这事大家伙都没当真,只不过是当做笑谈,可是今儿个听说陛下早朝结束后叫了靖王入上书房,听说里面还吵闹了一通,这才觉着不对的。”
许氏并不知皇帝召见靖王之事,闻言心中也是忍不住一怔,片刻后才慌忙道:“那、那爹怎么说?”
“爹自然不快,可此事既是赐婚,靖王的事咱们也知道的不甚清楚,没有法子即刻就能想出法子来,这会儿兴许是在商量着呢。”许夫人低声说道。
许氏缓缓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坐在这儿候着。”
许夫人连忙点头称是,叫人奉了茶水上来,可许氏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喝的进去?
堂中只有许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劝慰着,毕竟出了这事,谁脸上都不甚好看,更何况许氏呢?
许夫人暗暗地看着许氏,瞧着她素来都是温婉恭谨的脸上那般的焦灼,也是忍不住悄悄叹气,自己这个大姑子素来都是天之骄女,后头还是她成了和安侯夫人,又甚得公爹的宠爱自己进了许家当续弦,也不见她看不起自己,都是平常心相待。
这平日里往来都颇为和睦,可也知道她的心思在一双儿女上甚重,如今出了这事也难怪她心思这般焦灼了。
她抿了抿唇,叫人续上茶水,丫鬟还未上前,外头便来人传报,“大姑奶奶,老太爷请您过去。”
许氏激动不已,赶紧站起身来,提着裙摆便急冲冲地往正房走过去。
正房门前的下人们都避的远远的,大门紧闭,许氏在门口问候了一声,这才进的门中,正堂里,许成弘端坐正堂,双目微闭,神色不动,犹如木雕一般。
而一旁的许天赫则侍立在侧,许润德坐在一旁,看了许氏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睛来。
“爹。”许氏看了一眼兄长,又看了看许成弘,低声说道。
许成弘缓缓地点了点头,睁开眼来看了她一眼,瞧着她脸上的憔悴和担忧,忍不住眉头皱了皱,“慌什么?不过是儿女亲事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模样?”
说起这个,许氏便眉头微蹙,她知道父亲最见不得自己这般可怜的模样,声音凄楚道:“若只是寻常的儿女亲事也就罢了,可父亲素来不是也赞成咱们和靖王府结亲的吗?如今、如今本都是已成定局的事儿了,眼下这模样,咱们、咱们……”
“我瞧着这靖王兴许也就是个热闹罢了,那温妤生的模样还算不错,可胜在机灵聪慧,才叫他迷了眼,宫里那边淑妃娘娘我会打点,楚王殿下我也会打点,没那么容易这事就这么算了,天赫这几日也在宫外头忙碌着,你且放心,这楚王府咱们入不得,靖王府才是最要紧的。”许成弘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稳重,缓缓说来倒让许氏心中定了一定。
一旁的许润德也赶忙接口道:“是啊,妹妹,你就放心,那丫头无依无靠,皇上若是当真看重靖王爷,也不会叫他立她为正妃,你是和安侯府的嫡夫人,婧儿便是嫡女,这般身份贵重,自然是最佳人选。”
许氏心下稍安,这才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会儿话,见着许成弘乏了,这才跟着兄长一道退出了门外。
许润德轻舒了一口气,低声道:“婧儿是众望所归,如今意柔还小,靖王府这亲绝不能断了,此事你且安心。”
许氏点点头,又道:“那爹适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润德左右看了看,这才道:“爹已经叫人去打点,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靖王爷虽有心求娶,可此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且看着名册下来再说,还有……即便温妤再能耐,若没了性命,却不知道她还拿什么来争?”
许氏心中一动,随后才抬起头来看了兄长一眼,察觉那一闪而过的狠厉之色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温妤坐在院子里,拿着扇子盖着脸睡觉,温妍来时瞧着她的模样轻笑了起来,偷偷取走她脸上的扇子,弹了弹她的额头,弄醒了她。
“大姐姐这是做什么?倒是扰了我的好梦!”温妤睁开眼见是她,轻轻地哼笑起来,伸手夺过扇子,又呵了她一会儿痒痒。
两人笑闹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温妍才坐正身体,理了理衣裳,眼中露出几抹温暖来,“今日来寻你,是母亲有话叫我说给你听。”
“大伯母?”温妤忍不住有些惊奇,有什么话不叫自己过去听,反倒来传话,可见郑重,当即便肃然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妍摇了摇头,附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温妤脸上的神色顷刻便凝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