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此刻更是气氛低迷,得知那两间铺子的详情之后,许成弘被气得当场晕厥,如今还在病榻之上,不得下床。
许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便是宫里也来人关切,皇帝特赐太医问疾,以显隆恩浩荡。
许氏代父谢恩之后,这才起身,请太医入内诊治,许成弘脸色微黄,只躺在软榻上睁开眼睛低声道:“多谢、多谢陛下隆恩。”
太医恭敬地躬着身体,低声说了两句,便搭手诊脉。
许氏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等太医收回手来,才慌忙道:“太医,我爹可有什么大碍?”
太医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夫人请放心,老太爷这般年岁,这般身体也算是硬朗了,不过是略微有些小疾罢了,我开副药吃吃,也就好了,只是注意需得静养才好。”
许氏点了点头,这才道了谢,看着太医开了方子,便叫人拿着出去配药。
出了门,瞧着太医的模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药理之事我原是不懂,大人是术业专攻,我只是想问问,这灵芝可有什么辨别的法子么?若是一株灵芝能快速长成,这里头可是有什么方法?”
太医愣了片刻,诧异道:“夫人是说,快速助长的灵芝?”
许氏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太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灵芝与人参一般,越是年岁长久药性愈好,这段时间内长成的哪儿有什么药性?多半是噱头罢了,便是那药性也得勘察,若不小心用了,还不知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万万要慎重才是。”
许氏缓缓地点了点头,“可我瞧着并无什么大碍,用处也没什么差别。”
太医怔住了,片刻后才摇头道:“兴许是有老朽不知道的法子,只是既有这样的法子,那必定是向老天借来的福气,一时会有,若要长久,更需福气深厚才是。如若不然,便是逆天之行。”
许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随后才抬起头来道:“多谢太医,是我狭隘了。”
太医不明所以,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并未有其他的意思,不过看许氏这般客气,也不敢在她面前托大,赶紧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了。
许成弘有疾,自是温若虚带着儿女也需得一同前来看望,温嘉桓和温婧自是熟络,温妤看着许家众人,神色淡淡,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许夫人看着温妤的模样,心中略动,面上倒也和气,“二姑娘这些日子受累了,如今可还好?”
温妤抬起头来看向许夫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在她的记忆里,这位许夫人虽从未主动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可教出了许意柔这样的女儿,她也难辞其咎。
“好多了,多谢夫人挂怀。”温妤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许夫人点头微笑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没有多说什么,叫人奉上茶水,温妤注视着许家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目光微动。
这般的锦绣繁华,也不知若是一朝倾塌之后会是何光景?
来问疾探病的人不少,许夫人自然要招待,不一会儿那外头便坐满了达官贵人的女眷,便是闲话几句之后,就说起旁的事来。
瞧见温妤坐在一旁,众人自也是神色各异,如今这京中谁不知道,这温二姑娘出了事,竟还大难不死,背后还有靖王相助,如今怕是也都不可小觑了,不知内情的自然连连感叹,知道内情的也只是拿着帕子掩了唇微微咳嗽一声,不大接话。
“这不是温二姑娘么?怪道当初瞧不上楚王殿下呢,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和靖王爷勾搭上了,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夹杂着嘲讽的冷言冷语传入耳中,温妤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是个熟面孔,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眼前这位生的颇为貌美的樱红色裙衫的少女便是当年与她一同嫁给慕承淳的侧妃戚氏,因了嫉妒慕承淳在闺中之时就与她有所来往,在楚王府中处处暗下黑手,不是将她的衣裳剪坏,就是叫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只不过后来也是被慕承淳利用,落了个被赐死的下场。
说起来,她的命比她还要薄些,温妤简直要忍不住同情她了,如今看来这戚氏依旧痴恋楚王,这辈子依旧逃不过嫁入楚王府的命途。
慕承淳只是需要她的父亲和祖父在士林之中的名望,在文臣之中拥立他的势力,于她着实情分泛泛,下手除掉她的时候自然是毫不留情。
“戚姑娘说笑了,我的手段再高明,也高明不过戚姑娘丢帕的事。”温妤淡淡地笑了笑,转过眼去漫不经心地说道。
戚氏忍不住一愣,登时面色通红,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了吸引楚王的注意力,特意在他经过的路上丢过帕子?
她面色一滞,随即恼羞成怒,“你说什么鬼话?”
温妤转过头去,懒得和这种没脑筋的人说话,低声道:“我与楚王无关,你若当真是喜欢楚王想要入府,去寻慕大姑娘说上几句才是要紧,只怕以后你们才是姐妹相称,朝夕相处的人。”
戚氏即便再喜欢楚王,可到底是闺阁女儿,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又如何能这般行事,平白惹了众人笑话,听着温妤出言嘲讽,心中更是气怒难耐,“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这般作想!”
“没有那就最好了,便当我多事。”温妤翘了翘嘴角,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凤凰赶紧跟了上去。
戚氏在身后怒视着她,还想追着再骂,到底不是在自己家中,只得硬生生地忍下了怒气,回过头来却看着身后的一众女孩都目光各异地看着自己,自然是将温妤适才说她丢帕子的事给听了进去。
她脸色涨红,抬起头来喏喏道:“我、我没有,你们别听她瞎说!”
“是么?怪不得前些日子楚王哥哥说他捡到了一条帕子,竟是戚姑娘的,只不过……我瞧着那帕子绣的实在庸俗,半分台面也上不得,已教楚王哥哥给丢了。”声音蓦然传来,众人吃了一惊,往后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