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煜动弹不得,口中却是疯狂大笑起来,“慕承衍,你说的好听,你不过就是这般的虚情假意!”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慕承衍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看着那刀柄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刀还是他幼时带回给不得出门玩耍的慕承煜的,只不过如今……却用来指着自己了。
他轻笑一声,将刀擦拭好,随后拿了布帛细细地裹了才放在了一旁。
不善刀剑者,便是给了什么样的兵器,也是无用的。
温妤送出去的药方很有效果,京郊流民营的疫症解除,只剩下几个病的重的还在慢慢调养中,而其他人多半已无大碍,半个月后,各地州府来报,疫症也在慢慢缓解之中,若药材能够供应及时,便会彻底根除。
皇帝大悦,自然恩准,各家药材铺子自然也是瞅准了机会,疯了似的往那些州府地方而去,其中最热火朝天的自然就是温妤的商铺了。
看着温妤铺子的热闹,反而许家的铺子冷冷清清无人问津,是何缘故众人心知肚明,自然也只是在心中暗自嘲讽,低声窃笑。
许老太爷的病好容易好转,如今还在养着,宫里头对彻查此事的脚步也没有落下,许家强撑着门面,却也没什么人敢与之结交了,只可怜他们还得硬撑着装作心中无愧的模样,瞧着都累得慌。
清荷院中,温妤正坐在院中饮茶,眼看着暑热渐到,这药方幸亏赶在了这三伏天的前头,要不然疫症易亡,再耽搁上这些日子,遇上闷热难当的天气,那便更是难办的很。
眼前果子青嫩,气候宜人,温妤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心中却是焦急的很,她入天牢之前便已着人去寻云深回来了,可是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实在让她担心的很,许家定然不会放过他,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凤凰从屋子外头进来,脸上已是喜气洋洋,“姑娘、姑娘,您可知道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温妤喜不自胜地站起身来,果不其然清荷院门口立着的不是云深又是谁,他脸上带着几分沧桑,昔日的清俊容色也折损大半,衣袍也略显敝旧,和先前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全然不符。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温妤喜不自胜,冲上前去,只待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却被云深轻轻地侧身避过,随后才抬眼笑道:“少主如今已是待嫁之身,如何还能不顾礼数?我知道少主的心意,到了便可。”
温妤脸上微红,却也知道自己似是有些逾矩了,赶紧住了手,低声道:“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也没个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云深抬起眼来,笑意更加的深厚,让她坐下之后,叫人端了茶盏上来才低声道:“当日姑娘被下狱,我得知消息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只是颇有些人手在阻挠我回京的路,许家倒也罢了,似乎还有旁人的手段,我为避着锋芒,便一路遮掩踪迹,没想到竟叫我发现了一个不妥的地方。”
温妤睁大了眼睛,“什么事?”
云深神色渐渐地严肃起来,低声道:“许家如此胆大包天,若身后并无他人,只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是说……楚王?”温妤眉头挑了挑,神色并不意外,“我早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他,他们沆瀣一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可是没有证据,光靠这些只怕少主心中猜疑却也没有办法,光一个许家落下马,只怕还没有那么简单!”云深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妤心头一跳,她早就在想楚王到底是在何处下手,凭他的奸诈和狡猾,只怕许家覆灭,他顶多也只能有个督查不严之罪,定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一直不得其果,难不成……
“你找到了什么证据不成?”温妤声线微高,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欢喜说道。
云深点了点头,低声道:“追杀我的人有些许是来自楚王府,虽说我并未抓到他们的活口,可也找到了一样东西。”说着他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东西来。
温妤定睛一看,只觉熟悉,随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楚王府的通行令牌?”
云深点了点头,“这东西是在那死尸身上得到的,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来,但也能说明问题了。”
温妤欢喜不已,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仔细摩挲了一二更笃定这是真的,楚王府通行令牌乃是玄铁所制,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却知道那上面的徽号排序究竟是什么,这也算是上辈子慕承淳纳她为侧妃时,她唯一能知道的清楚的东西了。
她紧紧握住令牌,片刻后面色却又沉了下来,云深心中纳闷,低声道:“少主怎么了?”
她轻舒了一口气,随后才抬起头来道:“这东西虽然能证明是楚王府的不假,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陛下就算心有疑虑,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这桩事只怕只能伤他些许,却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云深面色肃然起来,“那此物我们应当怎么办?”
温妤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令牌还给了他,低声道:“便当做没有拿到过,这样要紧的东西自然是要在必要的时候一击即中才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深心中疑虑,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狼狈为奸才能真正的偷到东西,可若是让他们缺了一个,便不知他们能够做成什么事了!”温妤呷了一口茶,随后抬起头来笑容愈发的甜美,“许家得意了这么久,那些东西也到了他们该还给我们的时候了。不过在此之前,要让他们更热闹热闹才好。”
云深怔然良久,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过几日之后,案情还未结束,许家嫡女与靖王府守靖侯定亲之事也算是传遍了京城,众人吃惊不小,难道陛下这是不怪罪了?还是说此事和许家并无干系?
在外面议论纷纷时,慕太妃早已入宫哭到了淑妃面前,“你是我的亲姐姐,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替你的儿子去死!许家那分明是祸水,沾染不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