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语塞,看着他满脸不在意的表情,心中更是愤恨,“难道你连婧儿也不顾了么?”
提起自己这个最心爱的女儿,温若虚顿了一顿,随后皱眉道:“她如今嫁了人,自然是以婆家为主,更何况许家是你的母家,难不成他们还要因此苛责她不成?”
看着温若虚冷漠的模样,许氏心头剧震,更是痛苦不堪,她早该知道的,若是为着旁人也就罢了,可他素来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如今看来,莫说当年的蓝氏可以牺牲,便是如今的她与儿女,也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
温妤从轿子里出来,看着面前和安侯府的大门,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来,此情此景倒像极了当年她刚从乡下回到这里时的情景,只不过一切都不一样了。
温若虚立在门前,面上的神色很是踟蹰,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温若谷先笑了起来,低声道:“在天牢中怕是吃了不少苦,快些进来吧,屋子一应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大伯母也亲去瞧过了。”
一旁白氏颔首微笑,上前来拉她进门,温妍和温嘉柏立在身后看着她更是满眼笑意盈盈。
温妤微笑起来,若说这府中还真的有真心实意关切她的人,便也只有大房一家了。
她伸手挽住白氏的手,低声道:“大伯母放心,早在宫中治好了,没有什么大碍了。”
温若虚心中尴尬,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干干地笑了两声,叫人让开了路,温妤看了他一眼,面上更无多少表情,她受的已经受过了,如今轮到他了,自然不会再对他有多余的心软。
温嘉桓立在一旁,看着温妤春风得意的模样,眼中的恨意早已是掩饰不住,偏偏温妤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径自走进了门内。
随行而来的自然还有宫里的内侍,早已将蓝氏的牌位用黄布蒙了,细心地供奉起来,打开祠堂大门,放置在了一旁,随后恭敬地行了礼之后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启禀县主,祠堂之中这个已是安排妥当,太清观里的夫人灵位已让礼部着手去办了,还请县主放心。”
温妤点了点头,和煦地笑道:“有劳大人。”
那内官赶紧行礼谢恩,这位县主有多大的本事他可是知道,在她面前托大,怕是万万不能的,不过饶是如此,温妤还是让云心给他塞了银两这才送了出去。
等人走后,众人齐聚一堂,温妤低低地道:“今次回府是陛下旨意,我也不知其故,不过既然回来住了,倒是各自相宜的好,您说是不是?”
温若虚何尝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赶紧道:“那院子已经腾出来了,一切都还和昔日一般,府中的下人自是也随你使唤。”
温妤点了点头,“这便多谢父亲了。”
温若谷见着场面尴尬,心中不忍,便低声笑道:“这样也好,你一个人在外头也总是让人不放心,在侯府中多少也算有个照应,陛下圣意我们揣测不得,只是照做便是了。”
温妤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便推说自己乏累,却想和大姐姐说几句话,温妍会意地抱上温嘉柏往清荷院走去。
一路上低声说笑,很是热闹,只走了没两步,才瞧见前头立着一个人,目光赤红手中似还带着一柄刀具,立在小路上凶神恶煞地看着几人。
众人抬头看见,便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周氏,看着她手持凶器,惊声叫了两声,温妤目光微沉,将温妍和温嘉柏护在身后,面色冷然地看着她。
周氏大吼了一声,“你还我儿子命来!”便冲上前来,看那模样竟像是要致温妤于死地一般。
温妤一动不动,还没等周氏到跟前,已被人给拿住了,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胳膊也被缚住反扭在身后,人却拼命地挣扎着,看着温妤大声吼道:“你这个小贱人如今还活得好端端的,我儿子却没了性命!你、你应该下地狱去!死的应该是你才是!”
凤凰紧皱着眉头,低声道:“县主,我瞧着这妇人是失心疯了,如此污言秽语,应该处置她才是。”
温妤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声道:“你儿子是被谁所杀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死不过是咎由自取,真要怪也只能怪你这个当娘的出的好主意!若不是你让他行下作手段,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外面?你恨我,只怕是恨错了人。更何况我该不该死,原不是你说了算,当年你侮我为命硬之人,会克死父母亲眷,让我被送到了偏远之地,这个账我可从来都没有跟你算过!周氏,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
周氏浑身一颤,吃惊地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便是和安侯府都没几个人知晓,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温妤看出她眼神中的害怕和瑟缩,弯唇轻轻一笑,“你猜想我如何知道,是也不是?事情原本没有那么复杂,我若当真追究,那被你收买来说话的道士我也依旧能够抓过来与你当堂对峙,究竟是谁做的,一问便知。”
周氏身形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你、你……不可能,我没有,绝对不可能。”
看着她语无伦次,像是已然失去了神智一般,温妤轻哂不已,不过几句话就把她吓成这个模样,她这样失心疯的模样,就算她把一切真相都说出去,只怕也没人肯信。
看着后头急匆匆跟来的柳青君,温妤眼中的嘲讽愈发的冷然起来,垂下眼睑。
“见过县主,是妾身看护不力,让主母出了院门冲撞了县主,实在是罪过。今日外头热闹的很,主母问过几次,自己便偷偷溜了出来,还请县主恕罪。”柳青君生下了孩子,如今身段瞧着还算不错,养尊处优之下更添了几分贵气的韵味。
温妤看也未曾多看她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叫人将周氏送回清玫院,便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