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妃双眼微闭,心中缓缓升起一股绝望来,淑妃是他们最最要紧的支柱,可如今竟是自己的女儿之过,将她害成这般模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无妨、无妨,咱们还有楚王殿下、还有楚王殿下……”她低声呢喃着,心中却仍旧不敢肯定,即便是慕承淳登位之后,会不会对害了淑妃如此的慕令滢厌恶至极。
那到时候,应该怎么办才好!
慕令滢低声啜泣着,微微安下了心,只要她找楚王表哥说清楚,他一定能够明白的,一定能够知道这一切都是温妤害的,根本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第二日一早,慕承衍便来温妤房中跟她一道用膳,丫头们拾掇、布菜,侍奉两人用膳,静谧无声,美丽的清晨,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吃过了早饭,温妤便送他出门,慕承衍走出几步,随后转过身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担心,等我回来。”
温妤便像一个新婚妻子一般,柔顺地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他出了门。
一日闲暇,不仅仅是慕承衍,就连云深也不许她再多插手山林督造的事宜了,温妤猛地闲下来竟觉得十分无趣,瞧着王府里的诸多丫头,都年纪尚轻,却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倒没有什么乐趣,便笑着叫云心带着她们一道玩耍,踢踢毽子,玩玩旁的,总这么束缚着有什么好的。
听着前院里传来的阵阵嬉笑声,倒让整个靖王府都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有的活泼朝气。
慕令滢立在凉亭中,满脸怒意地看着前头的屋脊,恼道:“成何体统,既还未成亲,凭什么就搬进来,这般肆意无稽,当这里是市井街头吗?”
一旁的丫头满脸为难,低声道:“姑娘,太妃说,不可与她正面冲突,若是不好,吃亏的还是咱们!”
慕令滢眼睛微转,随后怒哼了一声,这才摔袖而去。
温妤细细地盘算着,没想到这母女二人竟如此能沉得住气,不免微微讶异了几分,悄声嘱咐了几句,便没有再多加理会。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过两日之后,门前小雨淅沥,温妤披着薄披风坐在廊檐下看书,小丫头们玩不了耍,也都聚在房中和廊下说笑。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雨水便停了下来,从廊檐处滴落下来,倒谱成了动听的乐章。
云心在廊下弄了个小火盆,将几颗毛栗子给放了进去,低声笑道:“过一会儿,就好了,姑娘也尝尝,很是新鲜呢。”
温妤点点头,正与她说着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声响来,“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便凭她是清宁县主吗?如今未过门便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也不知道羞耻么?”
温妤挑了挑眉,云心警觉地站起身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不禁失笑,摆了摆手叫她去传话,自己独自个儿坐在廊下等着她来。
慕令滢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只瞧着青白色的天幕之下,温妤一身上白下碧的裙装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发丝平整,钗环清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竟颇有几分人间仙人的姿态。
她心中一愣,忍不住狠狠地怒了起来,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她立在阶下,怒道:“温妤,你凭什么不许我出门?”
温妤支着下巴看着她,“不为什么,王爷说这几日街上动乱,无事不要出门,我这是为你好。”
慕令滢呆了一呆,随后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为了我好?你不害了我就不错了,你不过是个未过门的王妃,究竟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呢!你疯了不成?我是这府中的大小姐,你算个什么,凭什么管我?”
一旁的管家满脸都带着无奈,束手站在一旁,温妤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叫他下去,他是一个下人,即便不喜慕令滢,可也知道尊卑有别,若让他听见有的话,总归是不好。
管家如逢大赦,赶紧出了门,随即便见温妤探出半个身体,胳膊肘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眼眸中的冷意却是让她一惊。
“在慕大小姐眼中,我自然算不得什么东西,不过我已被册为靖王妃,又是王爷亲自接我入府,这府中一应调度都听我的,自然我说的就算!至于你……我自然是不想为你好的,若不是看在你是故去先王爷的女儿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
慕令滢被她说的怔住了,看着她眸中的冷然目光,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你、你……”
温妤舒了一口气,靠回椅子上,“许意柔和温婧是什么下场,在我看来,你不必比她们好上一星半点,只可惜慕承衍不这么想,若不是为了维护先王爷的血脉,你以为就凭你,能活的到什么时候?”
言语中之中的森然冷意,让慕令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呆呆地看着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来人,把大小姐送回院中去,守好门户,不许任何人出入,便是太妃和大小姐有什么要的,着人出去买就是。”温妤懒散地说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便让人将她带走。
慕令滢只觉得被羞辱至此,拼命地挣扎着,“你敢软禁我?你好大的胆子,我要禀告陛下,治你的罪,你这个贱人——”
粗言鄙语传入耳中,温妤只觉得想笑,这么多年了,这些话对她来说,已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了。
若不是为了慕承衍,她才懒得理会她呢,要生就生要死就死,任凭几个慕令滢,也绝不会让她活到现在了。
入夜之后,慕承衍才回来,温妤早早地就睡下了,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睡眼迷蒙,“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慕承衍看着她的惺忪睡颜,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在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亲,随后才低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京郊大营要整备,这才晚了些。”
温妤脑海清醒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没事吧?”
慕承衍避而不答,微笑道:“听说你在府中狠狠地立了一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