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仪殿中,淑妃披头散发,形若疯癫,而她面颊上却是多了一块红紫,瞧着甚是可怖,也令人心惊。
众丫头都跪在地上,瑟瑟缩缩,暗自垂泪。
自从宫宴之后,淑妃便觉身体不适,回到宫中歇息片刻后脸上便开始出现这么一块紫斑,寻了太医来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不过多时,那紫斑上竟开始出现溃烂、流脓,令人作呕。
不过短短一夜,淑仪殿中翻天覆地,这往常淑仪殿中乃是宫中最热闹、尊贵的所在,可此刻别说外面的人,就连宫内的人也觉得自己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淑妃最爱惜容貌,已经杖毙了两个宫女、两个宫人,可尽管如此,还是找不出解决办法,以后只怕是……连陛下的面也难见到了。
没有了恩宠的后妃,又能怎么样呢?
便是有楚王殿下,可淑妃再也不能恢复昔日的荣耀和尊贵了,她便是连人前怕是都不能去了。
狠狠地摔了一个青玉瓶之后,淑妃抬起头来双眼发赤,自己如今已是这般田地,若再不绝地反击,只怕这后宫之中连自己的丁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传楚王入宫。”她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怨毒和愤恨,如此,便只能放手一搏了。
温妤被封为靖王妃,第二日靖王便在朝堂之上请旨,允准他先行接未婚妻入府休养,皇帝恩准。
清荷院中,温妤支着下巴看着众人忙碌,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噗嗤一笑,云心转过头来,瞧见她久违的笑脸,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忍着眼角的泪低声道:“县主莫怕麻烦,到了靖王府,虽说都有王爷一切照应,可咱们需要的,可也不少呢,眼下备着,等日后那可就省事了呢!”
温妤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既如此,该收拾的就都收拾了吧。”
反正这清荷院,她早已不想住下去了,这里埋葬了蓝氏的青春,而她在此处也并未有多久,只盼着日后她再登临此地时,能有不一样的心境。
她挪出府去,自要通报温若虚,有圣旨在,他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只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愈发陌生的女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氏和温嘉桓立在他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怨毒,竟是丝毫也不遮掩了。
温妤并未在意,这和安侯府中,如今除了他们父子三人,也没有别的人住着了,大房早已离开,三房也已挪府,这和安侯府等她再来之日,便已是旧貌换新之时了。
车马辘辘地往靖王府而去,到了门前,那管家已是在门口久侯,瞧见她的身影,脸上满是笑意,上前恭敬道:“见过王妃。”
温妤脸上微赧,随后低声道:“管家折煞了,我如今还未过门,称呼未免不太妥当。”
“陛下已下了旨意,王爷也早就昭告全府,不过既县主还不习惯,一切都随着您的心意就是。”管家笑容自在,说话也很是老道,一看就是经事经惯了的。
温妤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来,慕承衍处事精心,早早就给足了她的排面,便是府中下人也都要随着她的心意行事,这般礼遇和尊重,任是谁也会融化了的。
行入正院之中,温妤吃惊地发现这竟是慕承衍所居之处,忍不住微微惊愕,“这……”
管家慈眉善目,看着温妤低声道:“王爷说了,既早晚的事,也好叫县主先行习惯一番才好,更何况此处多是王爷的亲卫,便是有什么事也叨扰不到县主休养这事上来。”
温妤默然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他口中所说的什么事,想来也能明白究竟是什么了。
不过为着还未成婚的缘故,慕承衍倒没有胆大到将两人居处放在一起,不过是在正房的后排厢房中打通了,按着她的喜好放置了,下人们忙碌了半日,温妤惊奇的发现,竟与平安村中她所建的宅子颇有几分相似。
正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奇时,见着众人都朝自己身后行礼,扭过头来便见慕承衍近前,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关切道:“天气渐冷,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温妤心中微暖,揪着自己的衣袖,轻声道:“哪里没有加了,我都快热死了。”
慕承衍眼眸微动,惩罚似的捏了她一把,“不许胡说。”
两人抬头看向面前的院落,往日一幕幕均在眼前,温妤突然起了几分愁思,低声道:“也不知道那间房子怎么样了?柱子嫂有没有替我好好照看?”
慕承衍拥着她的肩头,在她的发顶微微蹭了蹭,低声道:“柱子嫂虽性情豪爽,但做事也是十分精心的,若你想,回头我们再一道回去瞧瞧。”
温妤惊奇地看着他,“你有闲暇?”
慕承衍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眯眯地道:“成婚之后,自是有的,不是还有你说的,什么蜜月之行么?”
想起自己当时胡言乱语,却被他记在心里,温妤心中很是感动,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柔声道:“你真好。”
慕承衍喉头滚动了片刻,死死地抓着她的腰,片刻后才咬牙哼声道:“不要惹我,走,进去瞧瞧。”
温妤吐了吐舌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才进了门,见四下摆设的都很是妥帖,点点头道:“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慕承衍微笑起来,“这里如今暂住,若是日后,便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言语之间似有深意,温妤顿了顿,轻轻地点头笑了起来,便不再多说。
靖王府中住进了女主人,热闹的紧,而后院之中慕太妃和慕令滢却是脸色青白,极为难看,慕令滢伏在地上,颤抖着身体不知如何是好,慕太妃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你怎么那么糊涂?那药难道无解不成?”
慕令滢满心害怕,惹出这样大的祸事,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娘,娘我是无心的,我只是为了让温妤入不得家门,让她死了这份心才是,我不知道姑母为何会中毒?……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