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走近陆清修，看着他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洗手台有些高，陆清修还搭了个梳妆台前的凳子，站在凳子上清理。
画面看着有些好笑。
唐韵靠在门边才回答陆清修，“鬼怪只会存在十分钟，12点10分就会来电，如果抽掉房卡不开灯，鬼怪就无法离开。”
“抽掉房卡？”陆清修打了个抖瑟，看着唐韵，“留下它培养感情？”
“差不多吧。”唐韵勾唇一笑，“从它口中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陆清修准备从凳子上跳下来，但是感觉自己跳下来要仰望唐韵，视角有些不对，就干脆站在凳子上听唐韵分析。
唐韵直接把从馒头嘴里探听的消息告诉陆清修。
陆清修若有所思的看着唐韵。
“所以，它的话你怎么看？”陆清修笑了笑，“我觉得你在游戏里比我在行，我是个大大咧咧的男生，如果要打架我不会输，但是这些东西你比我冷静比我细心。”
“我知道。”唐韵起身，“我觉得她说的不是不可能，或许我们这些玩家的存在就是建立不同的空间重合，人类确实可能走到了末日，而且她所说的可能性确实说服了我。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要煽动更多的人进入游戏，但是这些人并不是任意选择，有些人注定无法接受就会产生排斥，所以这部分人一开始就被淘汰。这个白飞飞隐隐跟我说过，空间重合后才是我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状态。”
陆清修点点头，认同唐韵的话，“所以，我们这些玩家要做的并不是逃离游戏，反而是在游戏里为我们自己找到生存的新希望，等待厄尔梦空间和现实世界重合的一天，通过维度重叠扭曲来改变现实世界的环境。”
唐韵顿了顿，“这些是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深谷主动让馒头告诉我，我总觉得……”
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深谷对她说这些话，是主动示好？
一直以来她都是听白飞飞的话，和游戏NPC交好，包括她自己其实无所谓好与坏，只是她一贯行事风格都是如此。
但是现在深谷说是被动但也算是主动找上她，就觉得不对劲。
陆清修想了想，反问唐韵，“你来找我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从第一个副本到现在，唐韵不是一个轻易信别人的人。
但是陆清修和她几乎是队友模式，除了陆清修唐韵也无法再相信其他人，包括白飞飞的话她也有所质疑。
“听和我的想法不一样的想法。”唐韵有一个思维胡同。
或者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思维胡同。
这个胡同是自己不管怎么想都会走到死路的思维胡同。
所以唐韵需要有人来告诉她，另一条思维的胡同。
陆清修想了想，“唐韵，你相信它吗？”
“嗯？”唐韵皱眉。
“你相信深谷？一个人工智能？”陆清修问，“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对它来说是特别的？”
唐韵：“……”
白飞飞说过，深谷不成熟的时候，第二届游戏给过她一个好感度特权。
这是无法修改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句话，唐韵之后就觉得游戏确实对她不一样，她的运气比别人好，线索也比别人获取的多。
“你想说什么？”唐韵再度抬头看向陆清修。
“控制。”陆清修想了想，“信任，就是控制一个人的开始，当你信任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可以开始对你进行软控制，因为你信任他，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可能对你造成影响，而这些你是不知道的。为什么白飞飞要让你找到深谷，和它交好，因为白飞飞想让你控制它。”
顿了顿，陆清修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唐韵。
“我不是人工智能，但是它是，它是一台精密的计算器。唐韵，如果你了解电脑，你应该会知道，没有思维的电脑运行的速度是人类思维的无数倍，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天才也没有一个能达到电脑运行的速度，只要输入程序，电脑就是计算最快的工具，人们把计算机制造出来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它会出现自己的智慧。所以它会很快的进步，就像告诉你的那句话，片刻中它都是在以亿万的演变，所以它会比人类愚蠢吗？”
反言之，它会猜不到人类想要控制它？
或者说，它难道不会想控制人类？
“我没有被它控制。”唐韵冷静的看着陆清修。
“我知道！”陆清修举起手，“所以你现在还能来问我，是因为你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陆清修嘿嘿一笑。
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对唐韵道，“它称呼人类为蜉蝣，蜉蝣是一种古老的有翅昆虫。在现在的发现中，分布在高纬度地区，和海洋岛屿处，但那时现在的蜉蝣。最早的蜉蝣起源于石炭纪，比侏罗纪更早，在三亿年前。对于人类的起源上，曾经有这么一个猜测和说法，所有的生物都来源于蜉蝣的演变。”
说着抬起头，“它称呼人类为蜉蝣，是在把人类当做起源。”
起源。
唐韵皱了皱眉头。
陆清修耸了耸肩，“一个濒临灭绝的起源，当然这是我的想法。”
“然后呢？”
“但是它让游戏里的NPC称呼它为主程，自诩比作类似神明，因为它是人工智能，它所有的数据都来源于人类，它无法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但是又计算出了更多的东西，能够创造空间。通过人类的数据库，它知道神明才是人类信仰中最虚无最不可触碰的存在，是人类所无法控制的。这说明，在它的空间里它是神明的存在。”陆清修抬了抬手，摁掉了手机屏幕，“它主导着一切，却又没有完全脱离程序的范畴，但是或许现实世界和厄尔梦空间完全重合的那一天，它就能脱离了。”
唐韵顿了顿，“我知道了。”
陆清修抬眉，“你又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人类想控制它，它也想控制人类。”唐韵总算是明白深谷想做什么了。
接受空间本身存在的规则。
这并不是什么隐藏的规则，而是在于深谷想让人类接受它的规则。
“我们确实是在和它建立联系，准备厄尔梦空间和现实世界完全重合的那一天。”唐韵想了想，“但是深谷作为游戏程序开发的人工智能，它希望那一天，这个世界能按照它想要的游戏程序来，让人类接受这个规则。”
或许深谷根本就不是第一个对她说这样的话。
或许还有更多的玩家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生存游戏的规则。
但如果那样，就被一个人工智能的游戏给操控。
“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还没有出现，因为厄尔梦的智人思维跳跃，你不知道它的任务点在哪里，三天找到郑先生要的凶手只是防止船被炸，所有人存活，但是通关并不是，拿到印记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现在是凌晨1点，我没有睡意，游戏空间的设定里其实没有疲倦值，因为思维是不会停止活动的。新手副本里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进入游戏，才会觉得困，第二个副本也是，但是其实那天晚上只有我和朱文在睡觉，你和杜双还有江晨并没有睡是吗？”唐韵问。
陆清修想了想，“我以为是习惯了，第一届游戏的时候白天晚上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所以不敢放下警惕。”
“疲倦是生物机体带来的影响，但是厄尔梦空间是思维数据，不应该会存在。除非是我们自己觉得，我们应该疲倦了。”唐韵点头，拿出本子记下，“所以现在我们不会困，不要浪费时间休息，我们要去找线索。”
这是一个独立副本。
但也可以是一个合作副本。
重要的在于收集各个NPC线索，触发人设任务，完成NPC的任务，然后触发通关副本任务，或者说找到副本BOSS，接受真正的委托。
离开陆清修的房间。
唐韵准备前往唐心的房间。
结果发现虽然不少客人都出来了，但是脸上都是少有的镇定。在陆清修的隔壁，一个高挑白嫩的少年看着唐韵，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一脸兴奋的舔舐。
看着唐韵笑道，“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而在他身后，走出来一个头发蓬松的少女，穿着吊带短衣，脖子上还有吻痕。
“你怎么知道是我？”
唐韵盯着少年的脸，是昨晚跳舞的那个少年，莫少。
陆清修能认出她是因为熟悉，可是昨夜她戴了面具这个少年也能认出她。
莫少耸了耸鼻尖，“味道，姐姐身上有不一样的味道。”
唐韵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少女。
少女眨了眨眼，双手缠在莫少的脖子上，轻声道，“不要赶人家走嘛，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人家好害怕，晚上陪人家睡好不好。”
莫少笑了笑，转头又拥着小美人回了房间，活像个被蛊惑的君王。
唐韵皱了皱眉头。
轮船上，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客人，唐韵也看见了那位八卦的夫人。
那夫人正和几个穿礼服的夫人一起说话，唐韵静静的走过。
“那个小蹄子，还以为我怕她呢！装神弄鬼糊弄谁呢！活着都被我弄死了，死了我还会怕？”别看起来听八卦的，可是这模样还真不带怕的。
唐韵顿了顿，想停下来听一听。
没想到四个女人直接转过头看着唐韵。
其中一个更是打量着唐韵，不屑道，“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