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也滑够吃也吃饱了，欧阳思原以为回家之后可以睡个好觉，哪想到一通电话让她彻夜难眠。
正当她刚将门关上想去洗个澡，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抬起来一看，是她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妈。
欧阳思接起电话就说道：“您总算记起我这个女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的生的是资料库那些文件呢！”
电话那头的欧璇轻轻笑了几声，声音有些虚弱：“我倒是想啊，资料没有你们那么折腾，好养活”
欧璇虚弱的声音让欧阳思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刚完一大批资料，有点累”
“你别骗我了！”欧阳思笃定地说道：“以前你埋进资料室一个月都没有这么虚弱”
欧璇呵呵一笑：“人老了，体力肯定不如从前”
这话刺激到了欧阳思的某根神经，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你身体……”
“别担心，只是有些虚弱”欧璇宽慰道：“修养一阵就好了”
“骗人！”智之国人的身体一旦出现点迹象，往后时间就会像退潮一样，只有继续衰落，根本没有返潮的可能。
欧璇轻笑了一下，“死亡这种事，是个生命都要经历的”
欧阳思沉默，等到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麻了她才动动手指，“智之国的事情不要去管了，回俄罗斯找爸爸吧”
“所有事情刚才已经移交好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私事，很快就解决了”
这个回答让欧阳思呼吸一滞，她妈早就意识到自己身体不行了，一早就做起了准备。
欧阳思又问：“那爸爸和捷卡娜……”
“你爸爸已经知道了”说话的时候欧璇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对方对她笑了一下。下一秒，那笑意同样染上了欧璇的嘴角，“至于你妹妹，等你挂了电话我再和她说”
欧阳思眼睛一酸，眼眶里好像充斥着热热的液体。
似乎是感受到了欧阳思的异样，电话那头的欧璇调侃地笑了：“别这样，这事情我可是比你妹妹先告诉你的，不是应该高兴么？”
但凡家里有两个小孩，争宠是必不可少的。欧阳思小时候也因为爸妈的宠爱而和妹妹吵闹过，但是此刻的‘偏袒’让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默默地将眼角的液体抹去，欧阳思赌气般说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走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
灯没开，四周的漆黑更加加重了欧阳思的哀伤，她无力地靠上了沙发背，双目无神，任由黑暗笼罩，袭上心头。
欧璇笑了一下，试着调节气氛：“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一天天地留言，我留言箱都被你挤爆了！”
随手翻开了搁在腿上的档案袋，欧璇笑问道：“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啊，关于那个”
欧璇身体的事情给了欧阳思太大的打击，她定了定神才将思绪拉回来，问道：“我想让你帮我找找十三年前的资料”
欧阳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末了对欧璇说道：“明面上的资料我和欧阳都查过，我需要的是被处死那三个人的详细资料”
那几个资料锁上了一级机密，就算是欧阳煜提早去翻也没有权限打开。
欧璇将翻开的资料又合上，轻笑：“老一辈的事情，小孩子还是别管得好”
“瞒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这样只会让我们像一群无头苍蝇，而且，”欧阳思顿了顿，说道：“而且，审判者并不是你们那一辈吧？”
“她过早地接任审判者这个职位，难道其中不是因为你们老一辈的原因？”欧阳思嗤笑道：“把她拉到了你们老一辈的阵营，难道就能改变她是新一代的事实吗？”
这话让欧璇哑口无言，她苦涩地笑了一下，道：“这嘴上功夫，都快超过我了”
“我说的是事实”
“你没错”欧璇认同，但并不打算松口：“但事实是，审判者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
顿了顿，欧阳思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私事？”
欧璇点点头：“是”
闻言，欧阳思嘴角扯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又涩又苦，带着点无奈。她反驳道：“你们怕是有什么误会，审判者并没有站在你们那边”
这话让欧璇挑起了眉。
欧阳思道：“她让欧阳去找东西了”
欧璇呼吸顿了一下。
“你知道她让欧阳找的是什么吗？” 欧阳思笑道：“我感觉我知道”
“我不管你们老一辈商量出了什么决定，但是，”欧阳思笃定地说道：“审判者这次是和我们一边的！”
欧璇拿着资料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如同往常一样轻笑：“你们？你们有几个？你、欧阳、再加上个审判者？这人数有点少啊！”
“少吗？我觉得不少啊”欧阳思也笑道：“审判者一个人可以顶半个智之国，这个，可是你们当初给她的权利。”
欧璇笑容凝固了。
慕雪纯洁十一岁就接任了审判者的职位，接位同年就发生了那件事情。老一辈的三大守护一个个都是碌碌无为，遇事就知道把自己当成蜗牛缩，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顶着全国人民乃至五大系国的压力去处死三人。
慕雪纯洁冷着脸上了，面不改色地杀了一个又一个。
欧阳思看过处刑那天的影像。
里面的慕雪纯洁一脸青涩，下巴甚至还有一些未褪尽的婴儿肥。这样稚嫩的脸，在行刑是却没有一丝表情，镇静得像是冰了千年的湖水。
强烈的反差让她看着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五大系国给审判者的‘修罗王’之号，想必也是因为那个时候流传开的。
这事情让她在整个智之国立下了威严。以前，提起之审判者的职位人民都是维护与敬爱的，到了慕雪纯洁这一代却变成了惧怕。她接位之后只花了三年就让有动荡倾向的智之国消停下来，那从那之后人们对她更是又敬又怕。
虽然提起慕雪纯洁这个名字让人畏惧，但她改善了智之国多个恶习、让子民们走上了更好的生活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欧阳思说她能顶半个智之国还是轻了，要是审判者愿意，她能带动整个智之国的子民！
“不单是这样”顿了顿欧阳思又说道：“我们还拿到了别的情况，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第三方，我们找到了”
欧璇蓦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欧阳思很满意欧璇的震惊。欧璇越是震惊越表明她知道的东西越少，同样说明了，审判者对她们隐瞒得更多。
其实，欧阳思对审判者站在她们边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丝怀疑，看到欧璇这个反应之后，她就将事情完全钉上了板子。
“第三方”欧阳思笑了一下：“是外星云的人”
“怎么会？”欧璇激动得咳了起来，气息本来就弱，这一咳让她声音弱如丝。
欧阳思紧张地皱起眉，“你没事吧？”
欧璇又咳了两声，接过诺里维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顺气之后才回到：“……没事”
“看来要改变战略了啊……”欧璇虚弱地笑笑。
“你还想？”欧阳思皱眉，想不明白欧璇为什么这么执拗。
欧璇摸着眼前的档案袋，轻声说道：“上一代太乱了，出了很多乱子，欠了许多债……不是轻易能说算了的”
欧阳思厉声道：“那也不能拿妮娅的生命做筹码，她是无辜的！”
“我们只是想解决时间实验遗留的毛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她的”
欧阳思道：“这个保证一点含量都没有”
“就算我们想动她，审判者也不一定答应啊”欧璇笑了笑：“这个内鬼势力那么大，发飙了我们招架不住的”
“的确”欧阳思不否认。
“她本来就是意外之外的意外，如果可以，我们是不会动的。”毕竟，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
说到这里，欧璇又笑了：“你想要的资料我可以给你”
欧阳思知道自己老母亲不会那么容易妥协，问道：“条件”
不愧是自己女儿，自己的处事风格都摸得一清二楚，欧璇笑了，道：“第三方的资料”
欧阳思皱眉，她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那么好打发。
“怎么？不不愿意？”
“是不愿意”欧璇掌握的资料比她手里的多多了，第三方的消息一送出去他们不就是如虎添翼？
欧璇笑了笑，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我听说药司属前阵子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第三方。”
她暗示欧阳思：“正好我最近无官一身轻，大把时间可以去找明雨华谈谈”
“雪纯还没有向你透露她知道的吧？”欧璇笑道：“没有知无不言就说明她对你们还不算信任，算不上和你们一边的，顶多算上是个第三方”
“别挑拨离间”欧阳思反驳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几年前，你就是一个掌管资料的，除了整理整理资料之外，你什么事情也干不了。谁知道你当初是自愿还是被迫站在对立方呢？”
闻言，欧璇苦涩一笑：“我是自愿的”
语气里的无奈，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欧阳思嗤了一声：“骗鬼呢！”
欧璇带着笑意道：“可不就是骗鬼么”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欧阳思动动手指头，将关于段穹斯和七部曲的资料调出来一份发给欧璇，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她沉静说道：“但我相信我妈”
看着空中多出来的一份未读文件，欧璇嘴角翘了起来，“说得我不相信你似的！”
手中的资料轻轻一捏，悉数变成了青烟。
很快，欧阳思眼前也赫然多了一份未读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