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灼煊眉头轻皱“可是旧疾又复发了?”
陆漪淼咳嗽了两声道:“我原本就受不得风,你还要我在城楼之上观战,能不病嘛!”
尹灼煊轻叹气息,眉愁目紧道:“磨练之下出好物,医师都说了,若你体格强健,身上的病都会减轻,年纪轻轻就见不得风受不得寒,日后如何面对风浪!”
陆漪淼瞪着他反驳道:“我要是命不好一次风吹雨淋就仰天而去了,那岂不更无奈可惜!”
“哪有那么多的命不好,再说你命这么硬,谁敢带去!”尹灼煊又露出了那个让陆漪淼觉得陌生的笑颜“春时之雨润物又润人,我带你去看一奇妙的景。”
陆漪淼也冲他似有若无的笑着“雨下那么大,又那么冷,尹少还是自己去诗情画意吧!你眼里的奇妙之景,可不是我这病弱之躯敢恭维的。”
“那晚饭你总得吃吧?我将饭菜准备在了后山简舍中,今晚这顿饭,可能是我同你一起吃的最后一顿,备兵迎战之前,我都会在那里等你。”尹灼煊给她递去一把伞。
陆漪淼盯着那把伞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默默的伸出了手“既然是送别宴,相识一场,受点寒便受点寒了。”
陆漪淼接过伞,尹灼煊欣慰一笑“是要跟我一起走还是你自己来?”
“早去早回,就现在。”
同样天空下的暴风雨,尹灼煊与陆漪淼夜赶山路同餐,夜墨玉快马加鞭冒雨奔往渭州,而尚婕允,却去见了太后。
寿安宫内,尚婕允与太后两人四目相对,太后对于她的到来,只淡然道:“哀家请了你两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尹将军还未归来,现在来也不迟。”
“坐吧。喝杯茶暖暖身,我们慢慢聊。”
尚婕允一直盯着太后看,直至坐定,她依然打量着太后镇定自若的神态道:“妾身一直觉得太后坐在这座尔虞我诈的皇城里,既不是看客也不是故事中人,但却能左右故事。”
太后抿了口茶,拭去嘴角茶渍,从喝茶到落茶杯,缓慢优雅,正如尚婕允所说一般,一切都定局她心中,她根本不屑着急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此刻,应该知道陆淑妃没死的消息了吧!”
“嗯。所以陆淑妃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死,而太后也自始至终都知道真相。”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只是妾身有一点不明,太后既知尚家权势盖主,势必会影响朝局,却又为何要点破了又独独对妾身一人施以宽厚?难道只是为了臣妾肚里的皇嗣吗?”
“可以是,也可以说不是。就看你想让尚家走到什么境地了。”
“什么意思?”
“皇上得子不易,如今四方虽稳,却也只是虚稳,只要利益存在的一天,天下便不会有稳固,只有强大自己,才能立足于世,禾族虽小族,却力量稳固,势力遍及四方,哀家想跟你谈笔交易。”
尚婕允眼睛一亮,越发觉得看不透眼前的太后,总感觉她把什么都算好了一般。
“我尚家走到眼前这一步,太后才说要与妾身谈笔交易,似乎有些强人之势了。”
“你倒还算清醒!只不过哀家的交易,你做与不做,差别很大,棋错一步,尚家极有可能万劫不复,你好好估量,交易都是人与人之间互惠互利的交流,没有交易,哪来的路,你说是吧?”
“确实,如果妾身要拿尚氏一族的性命来与太后您做交易,太后敢做吗?”
尚婕允目光炯炯有神,她知道,太后敢做!只是她没想到,太后不是敢,而是非常敢。
“呵,你就这点能耐?”太后一脸嘲讽的看着她,而后气势磅礴的丢了一句“哀家可换你禾族权势滔天。”
尚婕允默然抬头,太后的眼里,认真得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尚婕允愣神良久,笑道:“太后莫不是说笑呢吧!当日朝堂之上,主持大局狠叛妾身父亲的时候,太后可没这般和颜悦色。”
“等你坐到哀家这个位子,你就会知道,什么叫谋时知势了!哀家只问你,就凭哀家能平息你父十三州之灾,保其荣耀如旧这一点,你可应哀家的交易?”
“眼下,这似乎是一条捷径,只是太后所求的,恐怕我尚家承受不起。”
“哀家喜欢有野心的人,以你尚家的做风,绝对承受得起。”
“原来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妾身倒是越来越好奇太后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