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娥听着夏荒燕儿说话似有咒骂之意,便不悦道:“我们娘娘不过是孕中多忧愁,伤了身子,毓妃娘娘说话还请留善口。”
夏荒燕儿依旧有意无意的笑着“下次,下次本宫说点祈福的好话。”
“你。”碧娥气红了眼。
“朕外边走走,你们聊。”夜墨玉听不得后妃打嘴架,便挥袖离开了。
“皇上请留步。”夜墨玉刚走出去夏荒燕儿便喊住了他。
“何事?”
“臣妾今日来,是替太后办个事。太后说洛氏人四处传散冤屈,有煽乱百姓之嫌,如今朝中言官个个缩着没主意,敢说话的仲大人父子又远在万盛国,太后想让皇上修书一封,暂搁置召靳公主的婚事,让仲氏父子回来控制言论。”
当年他一道御令诛灭了洛氏一门,如今翻案沉冤得雪,他身为提刀人,受人指责的,岂止是亲近奸佞枉诛功臣这一罪,即便现下了断了尚氏一门,也难赎其罪,先前大权在他手,他还是顾及着面子的,如今漫天大事劈天盖地而来,他数都数不过来,如今有太后主动分忧,虽然显得他窝囊了些,但也确实是能给他解决问题,他现在只一门心思等着陆漪淼回来,太后说什么,他照做便是,总之太后也不会一直握着手里权力不放,毕竟他也执政十多年了,只是在太后眼里不成器些罢了。
“嗯。朕一会写,晚些让人送太后宫里。”夜墨玉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如水。
他半束着头发,也不着正服,只披了条淡黄色的衫子,他那原本高硕的体格,此刻走在在风里,连背影都透着寒骨的落寞,瞧得人心碎。
尹灼煊并没有出帝都,他去了相府,找到了藏身里头的陆漪淼。他知道,陆漪淼一心为洛氏申冤,必然与洛氏有着极深的渊源,这两日突现为洛氏申冤之人四处传散冤屈,她定会默默在角落观察着看情况,而帝都,是权力之都,夜墨玉但凡有昭告天下澄清洛氏之冤的势头,帝都一定会第一时间通消息,因为此事牵扯甚广,需要事事齐全,不但要吩咐下去慰籍受冤官将,还要祭奠冤灵,最重要的,夜墨玉还要亲写罪己诏,颁读三军与百姓,这一应事情下来,少不了朝中一顿折腾。
陆漪淼正是瞧着夜墨玉无动于衷,才弄的八方传唱这一法,要坐看结果,相府无疑是她最好的落脚地。
尹灼煊找到她时,她正在后庭石案前缝着鞋子,旁边还摆放了几双做好的。
“皇上找你都找急了,你倒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躲得清闲。”
陆漪淼抬头,一脸吃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尹灼煊坐到她对面翻弄起鞋子来“你在哪我都找得到。”
“别动。”陆漪淼扯回他手里的鞋子“这是要拿去烧的。”
尹灼煊心头一紧“大白天的你在日头底下做冥鞋,你不怕穿的人消受不起啊。”
“你懂这些?”
“听我母亲说起过,给下边人的东西,最好不要在日头底下,阳气太重不好。”
“哦。”陆漪淼停下了手“那这些鞋子……”
“先收起吧!过段时间再说,想必我为何来找你你是知道的吧。”
陆漪淼收起东西边道:“你母亲在皇城里过得还好吧?”
“听秦柯说,太后日日要母亲念佛,一念便是几个小时,偶尔会让母亲陪着聊聊家常,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陆漪淼收着东西便往廊子里去,尹灼煊也跟了去“你觉得太后为何执意要你回去?”
陆漪淼抱着筐子边理东西边道:“可能我对她还有用吧。或许你对他也还有用。”
“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所以呢?你找到了我,会带我回去吗?”
“不会。”尹灼煊拦在了她前头“你能不能先停下来跟我坐着好好说会话?”
陆漪淼看了看他温情四射的眼神,霸道又狂热,不由心头一颤: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眼睛居然能这么含情!还是以前根本没瞧仔细?
“哎,我还没答应呢。”陆漪淼出神间,尹灼煊已然不等她回答便夺了她手里的筐子,将她拉到转角处的石墩去了。
“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正经规矩的人呢!”
尹灼煊将她摁石墩上坐好,自己才落座在对面,正正经经的坐直了腰杆子。
陆漪淼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觉他哪都不对劲,跟变了个人似的。
尹灼煊坐定后,才道:“你知道我为何非要你跟延臻去南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