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中,柳湖岸边上,三个老妇人有说有笑的走作一排,旁边还陪了一年轻女子,附和着那三位长者献笑,尹灼煊默默的跟身后,随几名随身护卫及婢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搭着话。
“尹将军,你当真没见着陆淑妃?”明若暗戳戳的跑尹灼煊耳朵根问道。
尹灼煊冷着脸,淡淡道:“嗯。”明若复又继续“妹九这段时间呆皇城里,可是日日被皇上传去问话,每回都问同一个问题,还每次都要训斥妹九一回,这陆淑妃要是再不回来呀,皇上怕是连我也要天天问话了。”
“皇上问什么?”尹灼煊随口问道。
“当然是陆淑妃会在哪啊!我是瞧着皇上日日相思着煎熬,还有,身边但凡能碰见皇上的宫人也个个都倒霉,见着皇上便成皇上的受气包,都没人敢伺候皇上了。”
“那皇上也太孩子脾气了吧!”尹灼煊随口又是一说。
明若慌忙四处探看,见无人听得去,才又挨近尹灼煊小声道:“尹将军,这话可说不得,让人听去了尹将军怕是不得好。”
尹灼煊瞥了他一眼“你不也跟别人议论皇上的小性子吗!”
“我……这”明若突然被堵得结舌。
就在这时,岸对面突然传来几个孩子的唱声:
草木之心,浴血万敌,为君连坐九城染飞血;三送头颅,祖辈承志,身死战场,今遇奸佞,小人得志,枉死叛逆刀下,义何在,德何存……
太后一脸不悦,这分明就是在暗骂夜氏的主人无德,枉杀忠臣不认罪。
锦姒夫人一脸错愣“这,这念的什么呀?我昨儿来到帝都便听街头议论纷纷的,像是在说裕国公吧!”
尹母见状,忙先站皇家一边顾着脸面假意赔笑道:“让锦姐姐见笑了,先头洛氏的案子又被人拿出台面剖析,这群百姓呐,听风就是雨的,也就这段日子过过那个劲头罢了。”
“洛氏的案子?听闻头年洛氏一门被诛,莫不是真有冤情,我倒是一路来中原的路上听过几句,起先以为是有人造谣,如今帝都也在传,竟也没下命令拦着,太后,这可是有损国体了,也不治治。”
太后黑着脸强挤微笑“他们爱传便让他们传去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都是夜氏的百姓,哀家和皇上就不同他们计较了。”
“太后可真是活菩萨,体爱百姓又仁厚,锦姒这趟子可没白来帝都。”
听着锦姒夫人夸赞,尚婕允跟旁也凑起热闹来“可不是,我们太后呀,一颗慈悲之心处事,皇城之人无不爱戴的,以前便听太后念叨锦姒夫人是个善人,所游历之处,见了贫苦就救济,太后早早便想同锦姒夫人分享分享那颗菩萨心肠,聊聊善缘呢。”
“哦是嘛!那我可又来对了,我带了两部心德经,听太后也信佛,我们改日见享一番如何?”
尚婕允又喜道:“哪还改日啊!妾身瞧着今日就不错,这柳湖边上有几处宽敞的台场子,遮风挡雨的又有雅景相称,听说晚上还有胡姬弄乐跳舞,到时候三位老夫人分享完那些心德经纶,一同坐那饮酒瞧热闹,也同年轻人一般快哉,岂不美妙,”
太后一听立马唱起黑脸嘲道:“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还乐活得起来呀!”
尚婕允又道:“妾身瞧着三位夫人,岁数虽大,可心却一点都不老,再说,太后您一直窝皇城里都不出来走动,这帝都的民生民乐,您怕都不了解呢,不瞒太后,妾身时常听宫人说帝都的夜如何如何的繁华热闹,心里每回都痒滋滋的。”
锦姒夫人一笑“太后呀!瞧您这儿媳都明里暗里央您开个恩,让她见识见识外头的世界呢,您可别再端着规矩了,人孩子平日忙着伺候皇上也难得出来,困久了不见世面也不好。”
太后瞧了瞧尚婕允一脸期待的眼神,笑应了“是是是,还是得让年轻人出来透透气,老闷着也不好。”
这几人有说有笑的演着戏,独独明若认真,麻溜的去安排落脚的场子。
尹灼煊自听了那在对岸唱洛氏冤屈的歌后,便借着视察周遭安全的由头瞧瞧去了趟相府。
他翻墙进去,也不知走的哪道墙,刚一跃下来,便有些不识路了,头头回进来还找了菜园子,上回也还找得到陆漪淼的闺房跟她见了面,怎的换了个地方进就有点摸不着方向了。
尹灼煊一阵乱蹿,走着走着,到一处房门外时,听到了稀稀落落的水声,他也没多想,想着陆漪淼应该在里头,便直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