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说是见了我家公子,才找了来奕澜山庄,但我家公子后边不知去向了。我等只是下人,也做不了主,那位公子既是陆大小姐朋友,所以就冒昧来请陆大小姐走一遭了。”
初入山庄便遇这等无常理之事。如此深夜,独与不熟之人外走,很是不安全,可若他所言非假,那外出真醉了酒惹事的陆小川当如何?
几番思虑下,顾念陆小川安危的陆漪淼终还是拿定了注意,向着跟前的家丁道:“那你这庄子的管家可一道去?”
“管家前些日子外出办事,尚未归庄。”
看那家丁回答得不紧不慢的,那一脸的朴实样,倒也不假,不过现下除了信他也别无选择了。
心思周全的陆漪淼回头便唤上了从相爷府带出的几名随从,一道出了山庄。若不是陆小川于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岂会半夜外出!
鲜少得见外边的景,这江南的夜景,陆漪淼还是第一次见着,比帝都的夜景还美,处处绚烂多彩,还能见着闲传里边所描绘的异族人,和打趣的街头杂耍……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时年几位哥哥常游在外,似江南这等美的夜景,自是见惯了的,也常在跟前同自己炫耀,然自己却不以为是。总觉得在皇城之上,与夜墨玉相拥,望着他指的脚下亮处,生趣的解说着他的江山片角,便最是开心。
那时皇城脚下的一片光亮便圈足了她的眼界,天真的认为自己已经看遍了天下的景,现在落身皇城之外,才发现他的天下那么大,自己却从未真正享受过一角星辉!
陆漪淼望着街头的繁杂,惆怅却是油然而生,走哪,眼前的景总是能让她联想起夜墨玉,不知何时,她的世界里才能有他以外的其他人,让她想起时,面上是喜而不是忧……
“陆大小姐。”
神游过头的陆漪淼忽闻耳边有人唤自己,忙醒过神来。
只见那家丁略带几分关切的望着自己道:“陆大小姐你怎么了?我都唤你好几声了。”
连那普通的家丁都发现自己心不在焉了。陆漪淼调缓了神色,一摆头却见那“南福酒楼”字样的牌匾,才知已经到了。
方淡定道:“适才想起了些事情,既然到了便进去吧!”
陆漪淼若无其事的提起纱裙便先踏进了酒楼,心里却在骂着某人。方才险些弄尴尬了,真是想到夜墨玉就没好事儿。
到了内厅,只见桌凳一片狼藉,酒菜也洒了一地,却空无一人。陆漪淼当下便心生好奇了,陆小川是如何闹出这般景象的?莫不是与人打了架?居然连店主都宁可舍了酒楼也不敢现身。
“终于有人来了!你们可是奕澜山庄的人?陆小姐呢?”柜台后突然爬出一人哭诉起来。
陆漪淼先是一吓,后定神对那人一番打量,才看出衣不遮体的人竟是店小二。店都毁成这般了却也未跑,不知是真对店主忠心,还是生怕事后店主追责而不敢逃!
“我家蕴则公子与他那位朋友呢?”那家丁只顾及着他家公子身在何处,似乎酒楼即便倾塌,也无多大关系,倒也算个率真人,难怪初入山庄他给带路入住客房时,会将庄子之事随意往外抖。
“好像是在,在楼上……”那小二颤抖着身子指了指楼上。
现刚入春,夜里还是有隐隐冷风作祟,看他蜷缩的身子,定是冷的,难怪说话都哆嗦着,还以为他是没回过酒楼被毁的神来畏惧的呢!看他这样子,也不指望他能带路了,陆漪淼等人径自踏上了二楼。
才一上楼,便有一味奇香迎面扑来,似酒香,却又带着隐隐的花香。抬眼眼前,这二楼跟个迷宫似的,情况虽比楼下好,但这布置,找人岂是易事,每隔两张酒桌便有一道精美色深的珠帘,桌上置放物颇多,道上又伴有端酒的假人偶。
陆漪淼不由生趣,原来民间的酒楼竟是这个样子,真是别致,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陆漪淼与跟来的家丁们开始喊起了陆小川来,由于这酒楼布置繁杂,只得分散了寻。
陆漪淼边欣赏着酒楼布置,边寻着陆小川,转着转着,突觉有些犯困,渐渐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再无意识了。
长夜果真“慢慢”,陆漪淼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可醒来却依旧烛灯敞亮。
“你可算醒了。”
陆漪淼一醒来便见夜墨玉那张脸关切着自己,本还有些泛迷糊的陆漪淼当即便醒了神。
陆漪淼抬头扫视一圈,却见有三个黑衣人蒙着面,提着刀,其中一个的刀还指着自己,看见刀里反映出的自己,陆漪淼有些后怕了。再瞟到蕴则时,他却是一副醉醺醺的样。
“你,你醒了就好了……”蕴则醉意绵绵的拿着酒瓶指着陆漪淼。缓了会酒劲又对着夜墨玉,“我都说了那人跑了,你们还不信我,笨!”
“装醉也没用,我若得不到人便杀了她。”拿刀指着自己的人怒道。
“放肆!御驾前还嚣张!”明若也没好气的插了句话,不知是否是真忧心自己的安危。
“都是冲着南疆公主来的,充什么圣驾!信息上明明说是他得了信函,得信函着即得见南疆公主,今天老子非……”
“烦死了!不喝酒就给我本公子走,叽叽喳喳的,”蕴则合时宜的一怒,后又嬉笑起来“来,都,都喝……”
陆漪淼都还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眼前便混乱无比,碰见夜墨玉比想起夜墨玉更危险!
“陆小川呢?”陆漪淼一怒控制不住吼了句。
这一声额外音,倒是让蕴则静了下来,可一不注意,他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陆兄,陆兄……你给我出来,喝哪去了。”蕴则摇晃着身子走开了,“你一定是在那边……不对,我们是朝北坐的……对……”
见着蕴则胡言乱语的走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正欲追去,夜墨玉突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道:“今夜怕是谁都不能如意了!”又转向身旁三个蒙面人冷笑“既然能知道这等秘密,便容你们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