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玉才一合嘴,楼台处便跳出个人来,持剑直挑指着自己的那把刀,随后便是三对一的混战。他们一番打斗,陆漪淼才识来那一袭黑袍之人是尹灼煊。
尹灼煊乃当朝猛将,收拾几个喽啰自是不在话下,可欲胜之际,却突跃来一蒙面人,抬手便是倾之而来的白色烟雾,直叫人看不清眼前,还有些小呛喉咙。
烟雾遮眼,狭路难识,陆漪淼本欲退远些,想着可避开误伤,然却不随人意,只觉腰间被人猛的一环,便似飞起一般,此人好不温柔。
待出了烟雾,陆漪淼仰头望去,却见带出自己的竟是方才最后跃进去弄得众人措不及防的蒙面人。
“你是谁?为何要将我带出?”陆漪淼不由生疑道。
蒙面人微挪过头望了她一眼,却是不语,依旧发力带着陆漪淼跳房跃墙朝南而去,陆漪淼急了,现下是江南以南而去,帝都却是江南以北,此去不知能否返还!
“你放我下去,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
陆漪淼一番焦躁而言,不知竟是恼了蒙面人,当即便被击晕了过去。
帝都连绵细雨,夜墨玉幸得早归皇城,才免得途中遇雨难行,及早得知夜墨玉回帝都的消息,尚婕允便是早早的侯在了城楼之上。
细雨多时,等候的心更是绵绵。几经辛劳,夜墨玉终于乘坐马车入了内皇城,马车顺着风雨而行,临近城楼,却突然停住了,夜墨玉自车内发问:“为何急停?”
一随侍附近车窗帘子恭敬道:“皇上还是亲自瞧瞧吧!”
随侍都这般口气了,夜墨玉自是心奇而轻卷车帘,但见眼前站了排持伞妇人,细了一看,似乎都是洛氏党羽家妾。
见夜墨玉卷开了车帘,那排妇人中一个长得稍精明的先福了下身子聊表敬意道:“妾身是于尚书之妻陈氏,洛氏一案牵连甚广,原本凡有染洛氏案子的皆难撇清嫌疑,可尚妃娘娘仁心,让我等罪臣子女皆有好的前途,今日妾身等人便是侯此谢皇上隆恩,能容纳妾身子女入宫当差。”
前辈获罪,祸连后辈,这个理夜墨玉自然晓得。可一个后妃岂可擅自做主干预这事!
“起身吧!”夜墨玉面无表情的打发了这群妇人。
待这群妇人谢恩离开后,夜墨玉便爽利的放下了帘子继续入皇城,始终未抬头对视城楼上含情脉脉的眼神。
尚婕允含笑目送了夜墨玉入城,才舍得离开城楼。
“娘娘,皇上这次怕是生气了。”临下城楼碧娥想着夜墨玉冷冷放下帘子的样忧心道。
“皇上是仁德之君,会明白民心这个东西的。”尚婕允波澜不惊的按下了碧娥心中之忧。
尚婕允前脚刚回到明水宫,夜墨玉后脚便直赶了这里,一瞧那一脸的沉闷之色,果是生了气的。
“罪妾恭迎皇上驾临。”尚婕允手举书卷《女戒》跪在了御驾前。
尚婕允这自行请罪的举动倒是让夜墨玉心中的气消了些许,可后宫擅权怎么说也有损帝王威严,夜墨玉就是有心护自己的女人,可也得小惩大诫给旁的妃嫔个交代,以免日后东施效颦了。
“尚妃明知不该擅作主张干预,为何还要犯?”夜墨玉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
“臣妾这番做法,也全是念着皇上好,想要为皇上分忧,不做他想。”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为朕好了?”
“恕臣妾斗胆擅自揣摩圣意了!皇上将洛氏党羽关的关押,贬职的贬职,心中自是念及他们受人胁迫之由,而他们的子女却前途不光景。前些日子相爷与臣妾一番闲聊,言语中甚是怜惜那些罪臣之子,希望能给予宽容,所以臣妾便顺着相爷的意一番思虑,觉得在宫中给他们份差事再合适不过。”
尚婕允停顿了一番,见夜墨玉听得正上心,面色不似方才沉冷,便又继续道:“臣妾如此做,一来可让那些心气高的孩子思及皇上隆恩,淡化心中浮气;二来孩子在皇上的掌控中,即便那些伏罪不深的罪臣仍有二心,也不敢妄为;最关键的还是能扬皇上宽宏之德,以旺天下民心!”
尚婕允说得头头是道的,夜墨玉最看中民心,尚婕允之言实在戳心,夜墨玉不得不服气尚婕允这两全其美之计,自是受用。但其中有一点,到让他心中有惑。
“相爷所言当真心软那些罪臣之子?”
“臣妾也不知相爷是否有此意,臣妾也只是因相爷提及才有此做法的。有何不妥吗?”尚婕允毫不客气的将相爷卷了进来。
为君者最怕臣子心生异念忠君之心不明,尚婕允偏偏在洛氏党羽一事上牵扯了相爷,夜墨玉难免要多想。夜墨玉一番深思,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尚婕允还举着书跪在日头下,心中还有所思,一时也无心考虑旁的。
“无不妥。起来吧!朕念你也是好心,这次且先不计较。”夜墨玉将尚婕允扶了起来。
“谢皇上开恩。”尚婕允欢喜起身,瞟了眼四周道“怎不见明若?他平时可都是跟着皇上。”
“明若随朕外出一趟便思家了,向朕告了假北下探亲了。”
夜墨玉随口一答,尚婕允可没轻易就信了。明若是皇上近侍,怎会半路告假!夜墨玉派了他私下往北探寻南疆公主的下落了,毕竟是得了好兄弟蕴则的暗示南疆公主北下了,自然要悄悄去寻。连那些黑衣人都往南追去了,不知胸怀大智的尚婕允可能猜到。
陆漪淼被迫往南,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庭院内,奇怪的是这些人非但未捆绑她,还能让她游走园中,且还给她换了身异族人装扮,顺带身旁还跟了几个配剑丫头,吃喝都照顾周全。
如此,看着倒像是受保护的千金,可往院门赶时,却让一支支冰冷的剑给拦了,再看看那几个丫头,脸却冷得吓人。
陆漪淼虽不知她们是敌是友,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对自己这样的安排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