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韩司直,你怎么也在这里?”
宋慈也没想到自己转身居然能够看到韩胜男,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只见韩胜男穿着一声干净利落的男装,身边跟着徐泰和张虎,还有一群捕快,正站在月门后面,似乎正等着进去,而薛环则是拦在他们的前面,但现在显然被韩胜男直接伸手给拨到了一边。
“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的?”
韩胜男并没有回答宋慈的问题,反而是好奇的对宋慈问了一句。
自从上次猫妖案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宋慈,虽然知道宋慈就在临安府,就在太学之中,不过她却并没有去和宋慈打照面的想法,但是今天薛惠之大学士的府上发生惨案,她率领临安府的捕快过来查案,没想到却在这里与宋慈相遇。
宋慈微笑道:“我与太学同窗来薛大学士的府上贺寿,没想到这里发生凶案,所以我立刻赶来,封锁住了现场,不许无关人等进入,韩司直现在进去搜证,我可以保证现场没有人翻动过!”
“那就太感谢宋公子你了!”韩胜男听到宋慈的话之后,连忙抱拳行礼,连站在她身后的徐泰和张虎,也是笑着对宋慈行礼。
因为刚才那场雨很可能发生在案发之前,所以现场可能会留下很多的线索和痕迹,但是如果那些看热闹的人闯进来,将现场踩得一塌糊涂的话,那就什么都找不到了,现在现场保存完好,对于他们找出真凶,十分有帮助。
韩胜男带着手下,走进发生凶案的东厢房里,紧接着就有临安府的捕快将月门封住,闲杂人等别说是想进去,就算是想在外面看看里面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
薛环伸手,轻轻拉了拉宋慈的袖袍,然后低声道:“宋兄,你怎么认识那个美女的?”
“美女,谁?那里有美女?”宋慈诧异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惊讶的对着薛环问了一句。
薛环指了指东厢房的院子里面,然后轻声道:“就是刚才女扮男装的那个啊!你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你在临安府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还真有点本事啊!”
“这是之前在来临安府的路上认识的朋友!”宋慈笑着对薛环解释了一句,然后低声道:“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薛环点了点头,早知道今天薛府会发生血案,他今天就不拉着宋慈过来凑热闹了。
“宋公子,等等,我家大人有请!”
就在宋慈准备和薛环一起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虎急切的声音。
宋慈诧异的转过身,然后看见张虎正急匆匆的从月门里出来。
他快步走到了宋慈的面前,然后抱拳行礼,低声道:“宋公子,请!”
“等等,我可以证明,宋慈与这里的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都是太学的学生,你们要是敢诬陷宋兄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临安府衙门击鼓鸣冤!”薛环还以为是里面的差人找不到线索和真凶,所以准备拿最先赶到现场的宋慈下手,立刻拦在了宋慈的前面。
宋慈心里暗暗的感激,没想到薛环关键时候还挺靠谱的,居然还挡在他的前面,不许张虎带自己走。
不过他还是轻轻拍了拍薛环的肩膀,然后低声道:“放心,韩司直与我认识,就算将这起案子栽给你,都不可能栽给我,你先回太学去等我,我稍后就回来!”
“好,宋兄,要是他们敢栽赃给你,我肯定去击鼓鸣冤!”薛环听到宋慈的话之后,稍微放心了一些,然后看了眼张虎,似乎要将张虎的样子记在心里似的,然后这才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张虎看了眼薛环的背影,笑着道:“宋公子,您的这位好友,真的很不错,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薛兄他脾气就是如此,张大哥千万不要见怪!”宋慈微微一笑,并没有去多说薛环,反而是低声对张虎问道:“可是里面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张虎点了点头,但是四周还有不少围着看热闹的人,所以他并没有细说,只是将宋慈请进了月门里面。
月门内外,已经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歌舞升平,一片祥和,里面则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只见院子里面的那些尸首还没有移动,一个中年仵作正在一个个的验尸,而韩胜男则是站在东厢房的屋檐下,双手抱胸,将长剑抱在怀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青衣仆人,看样子好像还没有断气,只是脖子扭曲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应该是被人扭断了脖子,但凶手杀手的力度可能有问题,出手少用了三分力,以至于让这个小沙弥活下来了。
至于徐泰等人,则是在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线索,但是东厢房从月门进来,旁边就是一堵照壁,照壁上画的是一幅钟馗宴饮图,画中人除了钟馗之外,还有歌舞仕女四五人,这幅虽然只是照壁上的壁画,但是色泽鲜明,不管是钟馗还是仕女尽皆神态动人,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
除此之外,在照壁前方还有一颗银杏树,这棵树用青砖砌成花坛,银杏树葱葱郁郁,正对画壁的,就是厢房,厢房里面原本应该放着东海夜明珠,让客人过来观赏。
“韩司直,现在是什么状况?”宋慈走到韩胜男的身边,低声对韩胜男问了一句。
韩胜男指着满地的尸首,沉声道:“死了十三个人,其中十二个都是薛府请来帮工的无名白,另外一个是薛府的下人,死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全都是被人用凌厉的手法扭断了脖子,行凶的人,绝对是一个高手!”
“这个青衣仆人呢?”宋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青衣仆人,这个青衣仆人倒是十分年轻,应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变成这样,看起来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从今往后,恐怕也只能够躺在床上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也被人扭断了脖子,只是凶手出手的时候,他可能是第一个,力道有一些偏差,所以没有死,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会觉得死了更好!”韩胜男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这个青衣仆人,她的想法和宋慈是一样的。
“可怜!”
宋慈轻轻摇头,然后对韩胜男问道:“夜明珠是不是也不见了?”
“没错,我先初步怀疑凶手应该是为了那颗夜明珠而来,然后出手杀掉了这个院子里面的人,结果不小心留下了活口!”韩胜男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推测对宋慈说了出来,紧接着一双俏目盯着宋慈,似乎很想从宋慈的嘴里听到夸奖的话。
宋慈已经看穿了韩胜男的小心思,他低声道:“韩司直你的推测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韩胜男听到宋慈夸奖自己,心里暗暗的高兴,不过在这个血案现场,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是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个青衣仆人还没苏醒,大夫马上就到,等他醒了之后,我们再来问话!”
“那些脚印呢?”宋慈轻轻点头,指着院子里那些泥水脚印,对韩胜男问了一句。
这个院子从月门进来有一道青砖铺成的石径,石径到了院子中央,连接着一道从照壁通往东厢房的石板路,而石径的另一端,则是连接那颗银杏树,除了石径和石板路之外,院子其他地方都是泥地,此刻可以清楚看到石径和石板路上有泥水脚印,而泥地上也有不少散落的脚印。
“查过了,除了我们留下的脚印之外,还多出了一对脚印,从鞋码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留下的!”韩胜男显然早已经勘察过现场,所以回答宋慈的问题时,也显得从容不迫。
这时候,一个背着药箱,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夫在一个捕快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从月门里进来,结果那个大夫看见了院子里满地的尸体,吓得脚下一滑,如果没有旁边那个捕快搀扶的话,肯定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大夫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韩胜男指了指地上的青衣仆人,沉声道:“你将他救醒就行了,我有话要问他,至于院子里这些,都已经是死人了,不需要你来救!”
大夫听到韩胜男的话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帮青衣仆人将脖子归位,紧接着将脖子固定住,然后开始扎针。
几根银针下去之后,原本昏迷不醒的青衣仆人开始猛烈的呼吸,然后突然睁开了双眼,似乎想要坐起来。
大夫一把按住了他,沉声道:“你先别动,你的脖子受伤了,最好先这样躺着,几位大人要问你一些事,你老实回答!”
“我,我到底怎么了?我,我的身子怎么没知觉了?”青衣仆人艰难的对大夫问了一句,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着急的对大夫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