鲭鱼罐头？
虎鲸低低问了句：“罐头怎么了？”
申诚吓了一跳，我都没出声，虎鲸大人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接连开了十几个罐头，虎鲸拿过一个大个的玻璃盆，然后加上一个细网过滤器，把鱼肉都到了进去。用手把鱼肉块拆散，大力地挤出其中的水分。他的整个身体跟着揉捏鱼肉的动作晃动，附加全身的力量，才能持久的施加力量，就像给鱼肉做了全身按摩，它们的组织变得柔软，又因为水分流失变得蓬松。
“就算便宜的罐头也能做出人间美味。只可惜，这世上有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就会错过它。”
“我看过一个报道，就在曼哈顿的金融区有一条东西向的街。”申诚停顿了一下，回忆道，“好像叫少女街，那里有一家没有厨房的五星级酒店。”
“没有厨房？”虎鲸挑眉问，“那客人吃什么？”
“罐头！各种各样的罐头，来自世界各地。大多都是家族经营的小型罐头场，传统工艺，手工处理，美味而独特。”
“很有意思。”
“是啊，您别太悲观了，总有人懂得味道不分贵贱！”
虎鲸嘴角微微勾起，只可惜申诚没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虎鲸转过头，检查了一下她的工作，道：“你那么用力，口感会变辣。”
“啊？”
“力量再轻一点。”
申诚修正磨萝卜的力度。
“对，就这样。”
申诚点点头。这些细致入微的地方，正是虎鲸大人的独门诀窍。虽然就三两句，他这么直接教我，好象是第一次。她在心中纳闷，如果虎鲸大人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教我这样的秘诀？
虎鲸不慌不忙地切好葱花，和申诚弄好的萝卜泥一起放进鱼肉里，搅拌均匀。由于罐头本来就是泉水浸的，只需要加点酱油调味，就足够了。如此简单的配料，几种元素各自挥发，就能发生神奇的化学反应。
将最后一道菜装进饭盒，就完工了。
虎鲸拿来了两个大塑料袋，申诚帮忙装了进去。
她兴致盎然的来回望着排列在出菜台上的劳动成果，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么多份，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你送到前面去。”
“前面？”
“大殿那边。”
好吧，真是言简意赅。
“多余出来一盒是给你的。”虎鲸道，“当然，如果你还吃的下的话。”
申诚委屈地噘起嘴。啊，我刚刚吃饱，岂不是亏大了。
虎鲸不爱多做解释，申诚便不追问了。提着两个大袋子，一肚子狐疑地往大殿那边走去。
远远就见到人影，好像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人不断搬运着什么。等走近了，才看到大殿外面的地上已经堆放着很多木料和大箱子。
她有点好奇，店里要动什么大工程吗？
趁着工人们搬运的空隙，她随便找了一个人询问。
对方听说是来送工作餐，却没接手，而是让她去找“老大”。称呼有点怪，大概是施工队的负责人吧。
申诚顺着台阶而下，过了山门，就看见紫竹林外面停着几辆大货车。
几个穿着灰蓝色连体工装的男人站在一起，有人手上拿着一些图纸，他们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手里拿图纸的那个人褪了工作服的上半身，袖子随意地缠在腰间。
那人的身影有点眼熟！申诚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
本来还离着有段距离，谁知道还是被发现了。
他转过头，正脸朝向她。
申诚定睛一看，愣住了。
她刚刚还在念叨的人，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谁知转眼这人就出现在了她眼前。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申诚一激动发出的声音很大：“客人！”
楚凌飞也愣住了。还敢叫我客人？
他眼睛一眯，大步流星地冲着申诚走了过去。
他怎么看起来生气了？再美若天仙的人，凶起来也很可怕，申诚不自觉地跟上一次那样节节后退。
看着申诚拎着两大袋东西那笨拙的样子，楚凌飞停住了。可别再摔一跤，还要我去拉他。
“……我，我我……呃……客人，你……”舌头就跟打了结一样，她越急就越说不出话。
哇啊啊啊啊啊啊！说点什么啊！赶紧告诉他，上次工作结束后我去找他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楚凌飞默默不语，只是盯着小杂役，片刻笑了一声：“怎么几天没见，成结巴了？”
申诚拼命摇头，嘴张了几下，合了几下，终于说出话来，“你想问什么问题，我现在随时能解答。”
“问题……”楚凌飞轻笑了一声。
本来想兴师问罪，但看着小矮子迷迷糊糊的样子，楚凌飞突然改主意了。他的的确确一点都不怕我，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我是谁。也好，让你自己发现，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啊，那个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曾想象过客人可能会问的问题，一定跟温泉蛋那道菜有关，相应的连怎么回答她都想过了。如今听到这个，申诚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在等对方说下去，楚凌飞偏不接茬。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了好一阵子，在保持不说话这一项上，申诚倒不会落了下风。
“飞哥。”一种十分粗哑的嗓音打破了静默的平衡。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大块头男人，络腮胡子，肌肉发达得惊人，身上的工装被撑得鼓鼓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走到楚凌飞身边，问：“这是？”
“他是紫竹林的杂役，鸡蛋煮得很好吃。”楚凌飞嘴角微微朝两端一勾，看似很普通地介绍。
鸡蛋？这几天飞哥提了好几次的温泉蛋，是这个小耗子一样的男生煮的？大胡子男人沉思片刻，对着申诚点头致意：“你好！”
楚凌飞指着大胡子，道：“这位是阿风。”
申诚方才把定住的目光慢慢移开，落在了大胡子身上。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像是个职业保镖或者特种兵，还是很厉害的那种，比如会搏击术或者武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