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第一个动作,就是反身扑倒穆翊宁,想把他护在身下。
可穆翊宁一身坚硬岿然不动,苏清澜一掌没推倒他,反而拍得手疼手肿。
苏清澜真要给这位“钢铁战士”给跪了。
大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弯弯腰,折折腿怎么了嘛,您还真想感受一下被冷水湿身的美好滋味吗?
苏清澜正欲哭无泪,眼看着那水墙都压到头顶了,穆翊宁突然眨巴眨巴眼睛,对苏清澜露出了一个傻瓜式的微笑。
擦!你还笑得出来……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苏清澜已经放弃了,可眼睛一眨一瞪,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站着,身上一滴水也没有呢。
然后,她就看见穆翊宁的一只手撑到了她的头顶上方,而那些水就顺着那有力的手分成两大股,如瀑布般轰隆下坠。
可他自己,却被水打得透湿。
苏清澜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狼狈苍白的面容,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一日她与他在阳安跑马场边,她第一次抬头仰望他的那一幕。
任时光荏苒,虽世事变迁,可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在她的心里,从未改变过。
苏清澜的眼里冒出许多的星星,又汇成了汪洋大海。
“翊宁……”苏清澜第一次轻呼他的名字,千言万语便只剩这一句,还泪雨滂沱。
穆翊宁没有回答她,还只是呆看呆站着。
苏清澜擦去眼泪,快速说道:“你就站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
她飞快地跑向潭中心,扯住莲花就要往回跑……哎?怎么扯不动?
我扯,我扯!
苏清澜用尽十八班武艺,从拉到扯再到脚蹬着踹,那花还是纹丝不动,花瓣甚至还微微抖动两下,露出疑似嘲讽的亚子。
……她竟然被一朵破花嘲讽了?!
苏清澜把脸一沉,从系统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剪刀,露齿“嘿嘿”冷笑:“小样啊,我让你笑,你再笑啊,看我不剪烂你。”
她虎口掏心,一剪刀下去,就听见“呲”的一声脆响,她那把雪亮的剪刀,就地碎成了渣渣。
而雪莲似乎开得更娇艳了呢。
苏清澜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更是火气直往上冲,开始不断从系统里往外操家伙:钳子、扳手、砍刀、大锤……
结果一阵“乒乓”过后,地上是一片破铜烂铁,可这雪莲还是傲然挺立,就是不倒!
苏清澜扔了手中的破铁锤,“汪”地一声哭了。
哭着哭着,她感觉到穆翊宁又站在身后,正默默看着她。
“翊宁,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一朵花都剪不下来,我就是没用,我不但没有治好你,没有找到丑包子,我还没有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我真是个废物!”
她嘶吼着,可一看到穆翊宁单纯无辜的面孔,就什么委屈都说不出了。
喉咙堵得生疼,苏清澜却带着和煦微笑,伸手摸向他的脸:“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自暴自弃的话,不该向你发泄和抱怨,我这就想办法把花摘下来。”
她的指尖很小心地碰上穆翊宁,好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万般的珍惜。
这时,穆翊宁的眼神起了一点儿波澜。
他迟钝的伸出手,非常缓慢地往上抬,一寸寸地靠近苏清澜的手,最后又点点地握住。
那熟悉的温热的触感,顿时让苏清澜泪奔。
她再也忍不住,扑入穆翊宁的怀中,十指紧扣,主动吻上他的唇。
而在水潭的另一边,薛桃被小天这个小鬼抱紧了大腿,艰难的拖步前行。
“我说,小天,你该减减肉了。”薛桃用力用到青筋暴起,腮帮子也鼓起老高:“你赶紧起来,我都快被你拖得腿断掉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我就不!”
小天只管闭眼乱嚎:“我就不减肉,我也不松开,有本事你把我丢掉啊。”
薛桃闭眼举起拳头,咬牙道:“快松开,你个屁娃子,再不松开我真揍你!”
结果这句话一出口,小天麻溜地松手,甚至爬起来就往前头飞奔。
薛桃都快被这熊孩子吓出心脏病了:“哎哟我说,你跑什么呀!前头那么黑,你要是又掉坑里又该如何是好?”
“没事,我好像听见了苏姐姐的声音,她一定就在前头!”
薛桃也是心中暗喜,同时庆幸自己猜对了玉凌霄的心思。
她马上提步前进,没跑多久却听见一阵很熟悉的男女声音……
薛桃大窘,立刻尖叫道:“小天你给我站住,马上给我停下!”
她这次用上吃奶的力气往前跑,边跑边喊小天,结果腰一头撞上了小天的脑袋,两人大叫着滚成一团,顺着坡道哼哼啊啊的滚到潭边。
薛桃捂着眼冒金星的脑袋,眼睛都还没看清呢,嘴里就开叫:“小天快跑!”
但小天已经颠晕过去,正口吐舌头,在地上躺尸。
薛桃推了她几把无果,只能嬉笑着脸结巴道:“庄,庄主,你瞧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哈哈哈哈,但您看在我的一份薄面上,您就放过她吧,她也不容易的,哈哈哈……”
“哈哈哈,薛桃,没想到你也会哈哈哈呀。”
薛桃一听,立刻睁眼,就见那圆弧形的潭面上,面含粉春的苏清澜正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而她身边的那个略显呆傻的赤膊男人并非是玉凌霄。
薛桃倒抽凉气,吓得站起来指着她喊:“我说苏清澜你不要狗命啦!你还敢在禁地偷汉子,你不怕玉凌霄知道了把你切八块啊!”
“玉凌霄?”苏清澜系好身上最后一根带子,无所谓的拍拍小腿:“他啊,已经被我夫君切八块了。”
“啊?夫君?”薛桃傻眼,又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个看起来比玉凌霄更高,更俊,更健壮魁梧,更气韵尊贵的那个年轻男子。
“等等,这不就是你经常藏起来的那具活死人吗,他醒了呀。”
薛桃恍然后嗤嗤捂嘴笑,还对苏清澜不怀好意地抛媚眼:“你男人才醒你就这样等不及了呀,乖乖,可真是憋了好久了呢你呀。”
苏清澜被说得面红耳赤,可却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加快动作,帮穆翊宁把上身的袍子穿好:“别看别看,快转过身去。”
“嘁,说得老娘没见过男人似的,谁稀罕啊。”
薛桃翻着白眼,在即将转身的时候,又咋呼着开叫:“苏清澜,苏清澜!你快看看你脚底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