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腿啊,真香!
大羊腿啊,真棒!
苏清澜流着口水看着满地的牛羊肉,擦了擦手,急不可耐地一手抓了一根肉棒子,左右开弓地就往嘴里塞:“好吃,真好吃!”
阿马里跪在一边,见她吃得正欢,不由微笑问候道:“殿下,您对奴做的肉,可还满意?”
“满意,绝对满意!”苏清澜对他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是一顿埋头狂吃。
阿马里耐心地等她饕餮一顿,将宴席的饭菜一扫而光后,才继续说道:“殿下请稍等,奴给您打水净手。”
“唉,你慢着。”
苏清澜剔着牙,斜睨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阿马里再次跪地,嘴里歌功颂德,谄媚无比:“殿下不愧是足智多谋、威武雄壮、无人能及、天下第一的摄政王啊,奴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
“唉行了行了,”苏清澜拿起一根羊腿棒骨就敲了他一下:“废话别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阿马里跪行几步,握住苏清澜的脚,哭哭啼啼:“殿下,奴的母亲生了重病,奴想要回吐火罗去照顾她,可……”
“等等!”苏清澜把脚收回来,一脸嫌恶道:“你母亲生病,你为何要对我说?难道不是要对你家主子说吗?”
阿马里一脸惊恐,哭得更厉害了:“殿下!如果奴去对大王告假,大王非杀了奴不可,毕竟现在奴还在军中,根本没有资格脱离部队……”
苏清澜摸着下巴,思索道:“你想离开大营,但赛特他不放人,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阿马里疯狂点头。
苏清澜呵呵一笑,冲阿马里招手。
阿马里不明所以,乖乖地探头过去,苏清澜一巴掌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双手使劲地掐,使劲地掐。
“小样儿,就这点儿智商还敢在你大爷面前卖弄小聪明?还想撺掇爷爷去赛特那儿为你开口求情?你想都别想啊!”
苏清澜一顿痛骂,阿马里被掐得直翻白眼,艰难地解释:“殿下,我说,我都说,您快松手啊。”
苏清澜松了手,阿马里先是扑地咳嗽,咳着咳着却回头,两眼冒凶光地盯着苏清澜。
苏清澜举起羊腿又要砸他,阿马里咬牙切齿地说:“奴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啥?”苏清澜道:“我大概能猜到你娘病重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你的真实目的是想离开大营,离开赛特的压迫,可你能做的实在有限,所以你求到我面前来了,不是吗?”
阿马里痛快承认:“正是如此!奴的生母早就因欺凌而惨死,而奴这么多年来,吃不饱穿不暖,常年被他们打骂凌虐,没死已经算奴命大的了,可恨的是还被他们掠到军中来,当两脚羊!”
苏清澜手一哆嗦,脑海里出现了有关古代食人的可怕画面。
“你们……难不成大营的粮草都快没了吗?!”苏清澜说话都结巴了。
阿马里沉沉摇头,又流泪道:“粮草有没有,奴并不清楚,毕竟这是个机密,只有大王和左王他们才知道。奴还有其他数千的南奴们,按照惯例都是军中备置的活口口粮,是大军在牛羊吃完后,就会被宰杀的牲口而已,连人都算不上。”
擦,你都急得找我商量逃跑的事了,这粮草肯定是没有了呀!
“数千人啊……这么多。”苏清澜摸着硬茬茬的胡须,忽道:“你们为何被称为南奴?”
阿马里低头道:“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娘亲,都是当初被吐火罗士兵掠走的大周女人生下的孩子,我们生来低人一等,比吐火罗人的狗还不如,所以一旦发生战争,我们要么被当做口粮,要么充军战死,反正是没有活路的。”
“那本王问你,你这军中还剩下的那些南奴,还有多少?都会说大周话吗?”
阿马里抬头,悄声道:“还有两千多人,大部分都会说大周话。”
“会说大周话,就是大周人,既然是大周人,又怎么可以长久的留在这吐火罗的军营里?”
苏清澜眯起眼睛,看着阿马里一字一句拖长了说。
阿马里眼中闪过狂喜,正要激动地退出帐篷,苏清澜又提醒他道:“外头还有好些人,收起你脸上的表情,可别露了底。”
阿马里连声称是,出了帐篷,又换上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胆怯模样。
阿马里出去后不久,王二狗掀开帘子进来了。
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见了苏清澜二话没说,张口就吼:“狗日的,那汪泉,还有那么多的玄策军,他娘的都跑哪里去了?!”
苏清澜翻白眼:“我一个疯子,我哪儿知道?”
王二狗冷笑,走到她面前把刀往她腿边一插,磨着牙厉声道:“你装吧,你就跟老子装!别人不晓得你是个什么人,老子能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就是在大王面前装疯卖傻,以为大王还能饶你一命,还能放你回大周。”
“老子告诉你,你他娘的就是白日做梦!”他吊起粗眉吼叫,气急败坏:“你再不跟老子说实话,老子马上剁了你,你信不信!”
苏清澜呵了一声,无趣地背过身,拿屁股对着他。
王二狗被她这副吊炸天的样子气得肝都要炸了!
他马上拿起刀,对着苏清澜的脑袋就要横劈——
“在剁我之前,你先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安危吧,蠢王大人。”
苏清澜冷言失笑,字字如刀:“你们大营连粮草都要断掉了,可连玄策军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眼看着就要被耗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你说说,这次征战大败了,是赛特去背这口锅还是你去背这锅?”
刀刃暂停,随即轻颤。
王二狗黑着脸,腮帮子抖了又抖,恶声道:“阿马里竟然连粮草的事都告诉了你,那畜生还对你说了什么?”
苏清澜耸肩:“他对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反倒是我说了什么,才攸关你的身家性命啊,蠢王。”
“那你……究竟说了什么?”王二狗收了刀,轰然坐地。
苏清澜这才转身,挤眉弄眼,说出的话却悚人刻骨:“我说,会说大周话,就是大周人,既然是大周人,那自然就不能待在吐火罗的军营里。”
“唉,二狗子啊,你说说你,你长得像大周人,说的话也是大周话,又曾经长期潜伏在玄策军中,要是阿马里转头就把我的话告诉了赛特,你觉得赛特会不会对你动手啊?”
王二狗就在她听似玩笑的话中,感觉到遍体的彻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