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将薄薄的面皮一掀,月影下,一张美艳的过分的鲜活面孔便出现在婉儿面前。
婉儿看着她,不由感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苏掌柜真是千里难寻的好姿容!若是你在碧玉轩里,哪怕只是在店里随意走一趟,我这个所谓的头牌就只配给你做倒水丫鬟了。”
苏掌柜,也就是苏清澜闻言不过笑笑摆手:“婉儿姑娘自谦了,呐,这是你那份的。”
苏清澜将钱袋打开,倒出一半的银钱给婉儿。
婉儿爽快收下银钱,苏清澜有意无意地说:“我见那李公子家世显赫相貌堂堂,与你十分相配,不知你为何宁愿拿钱走人,亦不愿嫁入豪门?”
婉儿黛眉颦蹙,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豪门……一入豪门深似海,虽李郎喜欢我,可当家做主的却是李老夫人,我真要进去,怕是第二天就得横着出府,躺乱葬岗了。”
所以,这就是她为何同意与苏清澜演戏,然后拿着李老夫人给的钱远走高飞的缘由了。
苏清澜向婉儿敬佩地拱手:“姑娘通透。不过眼下时局大乱,关内亦不太平,婉儿姑娘拿着这么多银钱出门进关,怕是难免有性命之忧啊。”
婉儿眼睛里透出两点诡谲的光,向苏清澜慢慢靠近:“这怎么会呢,如我这般的婊子,出门在外自然有人照应着,怎么可能会随意被杀掉呢,倒是苏掌柜你,现在这条小巷里左右无人,又是黑灯瞎火的……”
随着她话语里寒气逼人,巷面的墙头上渐渐闪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并同时向苏清澜逼近。
苏清澜笑意不减,惊讶道:“婉儿姑娘,你这是想做什么?”
婉儿狰狞大笑,猛然自黑袍下抽出一把银光闪烁的尖刀,刺向苏清澜:“自是取你狗命!”
与此同时,那蹲在墙头的几人,亦同时跳下,呼喝着扑向了她!
“噗……”
一道金光极速闪过,几束血柱喷涌入空,婉儿以及她的同伙们睁大眼睛刷刷倒地,全都没了气息。
“啧,真是脏死了。”苏清澜跳出这尸圈,使劲儿撩撩裤角,轻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赚钱不是你的错,可把如意算盘打到我的头上,就是你的愚蠢了,婉儿。”
“废话真多。”
金光再次闪现,武娇娇收了金翅膀,落在苏清澜身边抱臂冷眼:“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
“等会儿。”
苏清澜俯身蹲到婉儿旁边,伸手翻找,从她衣襟里摸出白日里那锭金子后,才高兴地对武娇娇道:“这蚊子腿再瘦上头也有丁点肉,我可不嫌弃这钱少啊。”
武娇娇笑她:“你这笔买卖做的值当!李家给了一笔银子,你又黑了李信的这枚金子……”
“打住!”苏清澜摇摇指头,不赞同道:“这怎么是黑呢?我可是帮李信那傻帽除掉一个家破人亡的隐患啊,这金子我还嫌少了呢。”
武娇娇说不过苏清澜,就不耐烦地拉着她往外走。
“慢着。”
苏清澜停步,看向巷口拐角处的阴影,冷声道:“不知哪位兄台在那儿躲着看了半天的戏,还准备黑吃黑呢?”
武娇娇立刻冲进去,没几秒钟,便拖曳出一个瘦弱嶙峋的灰衣老人出来。
苏清澜瞥了战战兢兢的老人一眼,老人立刻跪地:“女侠饶命啊!”
“行了,把人带回去再说。”
苏清澜现在居住的地方,是西羌东边靠近荒漠的一处独立宅院。
院子挺宽敞,三进三出,里面配有精致雅丽的亭台楼阁以及一个早已干涸的大池塘。
老人被武娇娇押进最里头的院子里,就跪在门外头,心惊胆战地等着。
苏清澜在屋里头把所有的银钱全都倒在一处,映着朦胧灯火细细数数,并登记入账。
今儿干了一票大买卖,收获颇丰。
苏清澜喜滋滋地打开系统,将银钱一股脑的全投进一个“药品商城”里,并眼巴巴地看着屏幕的右下角。
右下角上挂着一味“回天丹”,备注那一栏称其可以“起死回生,万毒消除”,是整个“药品商城”里最贵的药。
在苏清澜第一眼见到这药的时候,她几乎是本能的相信,只要穆翊宁服下这回天丹,一定会醒,一定会好!
可坑爹的却是,这回天丹不仅需要大量的银钱才能置换,还得集齐三味传说中的奇珍异草才能换出。
这三味药草分别是:赤沙血珠、碧潭雪莲以及忘情草。
苏清澜看着回天丹上方,即将满格的银钱条,再看看还是灰色的三个草药框子,忍不住把脑袋一埋,哀叹:“什么赤沙珠子忘情草,这么玛丽苏的名字这么八嘎的任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这三个传说中破草给找出来!”
“老天,你是不是在玩我!”
可抱怨归抱怨,苏清澜还是一抹眼泪,关上系统往床榻去了。
床榻上,穆翊宁依旧平静地躺着。
他的面容比之从前消瘦了些,依旧闭着眼,无声地睡着。
苏清澜望着这样的他,原本压下的情绪又翻滚起来,心一阵阵地钝痛:“王爷……翊宁,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
她投进他的怀中,听着他胸膛里微弱的心跳声,流泪不断:“你醒了,我们一起把丑包子带回家,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人,去草原放马,去江南游船,去塞外看日出,去苗疆赏奇花,我们一家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不分开……”
泪水打湿了穆翊宁的衣襟,可他如昨天,如前天,如很久很久以来的每一天一样,没有对她的话有过半点回应。
苏清澜虽然心痛,可并不气馁,她将他的衣服一层层轻缓脱下,倒些活络油于掌心,开始给穆翊宁揉搓四肢全身,防止他肌肉萎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跪在外头的老人心越来越慌,只得向一边站着的,如门神似的武娇娇哀求:“大姑娘,我就是一个过路的人,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你把我放了,我绝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成不?”
武娇娇懒得理他:“里面的才是当家的。成不成,由里面的人说了算。”
话音刚落,房间里苏清澜便脆脆地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