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盯了他几秒钟,默默垂下纤密的睫毛,轻轻点头,乖顺无比。
伊西斯便持匕首割断束着她两手的绳索,苏清澜揉了揉手腕,起身拎起酒壶,毫不犹豫地往嘴里灌。
伊西斯灼热地盯着苏清澜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微微鼓起的圆润无暇的两腮,不知不觉走了神,眼中醉意深沉。
苏清澜终于停下,她慢慢放下酒壶,闭着眼凑近伊西斯。
她粉色的小脸仿佛春天里绯丽艳耀的桃花,紧张的神情里充满了少女的怯意,如此的勾人心弦,阅美无数的伊西斯竟也被轻易蛊惑,顺从地闭眼靠近她——
“噗!”
苏清澜张嘴就把一大口酒尽数喷到他脸上,趁着他闭眼往后之际,抡起酒壶就砸他的脑袋!
伊西斯闷哼一声,一脚踢中苏清澜的肩膀,苏清澜被踹下床。
等到伊西斯抹去脸上的酒,再一摸脑袋,就是一手的鲜血。
暴跳如雷的伊西斯从床上跳下,屋子里没有苏清澜的人影,却见房门敞开,半缕白纱碎片遗落在门廊附近。
他冲到外头,外头似乎已经乱成一团,还有很多人在奔跑喊叫。
伊西斯立刻咆哮:“都出去,把那贱人给我抓回来!”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长刀,也跑出去了。
伊西斯走了一会儿,苏清澜才颤颤巍巍地从床底下爬出来。
她长舒一口气,先抓到伊西斯留在房间里的披风给自己裹上,然后迅速溜到门口,小心探头,发现走廊里恰好没有人,便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狂奔。
快了,眼看着就要到出口了!
苏清澜拢紧披风,一鼓作气地全力向紧闭的门冲去,然后双手一开门,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人墙!
苏清澜捂住额头往后退了几步,就见一个手持胡刀的小兵,正结结实实地堵在门口,眼冒精光地瞪着她!
苏清澜刚要叫,这小兵几步过来就捂住她的嘴巴,手中的刀刃闪烁不息。
“邦,邦。”
“亥时了。”
摄政王府内,一个专司报时的小太监,低声向穆翊宁报告。
如此深夜,他长发尽散,薄衫微湿,华贵的外袍随意搭在腿上,正倚坐在木牍边,凝眉神思。
他的木牍上码着几叠摊开的书卷,书卷上密密麻麻全是蝌蚪大小的密文编码,而他阅读起来却毫无压力。
听到小太监的报时,穆翊宁没说话,只是随意地一摆手,继续挥毫泼墨,扬扬洒洒。
小太监心领神会,躬身往后退,退到门口后,转身去拉门——
“扑通!”
一个圆滚滚、红扑扑的“大团子”从门外飞扑进来,不但将小太监撞晕倒地,还一直往前翻滚,直冲穆翊宁而去!
穆翊宁眼皮都没抬,等那“团子”滚到牍案边,他迅速抬脚一点,就踩住了“团子”。
最后一笔潇洒勾画,穆翊宁这才把目光移到脚下的“团子”上:“自己爬出来。”
他冷哼道。
“爬….…爬不出来,”苏清澜闷闷地说,带着可怜的哭腔:“我手脚都是软的,没办法。”
穆翊宁“呵”了一声:“那你是怎么进我摄政王府的?”
“不,不知道啊!”苏清澜的哭声更大了些,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丝丝不自觉的媚意:“我是被那个谁,那个圆脸小哥一脚踢进来的啊!”
穆翊宁松了脚,苏清澜又往前一滚,身上的披风随之松散,露出一身破烂的白纱。
小太监扶着脑袋站起,刚一瞥过来,穆翊宁掌风一挥,将腿上的外袍抛向苏清澜,将她从头到脚严实盖住。
小太监莫名其妙地出去了,临走前嘟嘟囔囔,以为自己见了鬼。
穆翊宁起身走到苏清澜身侧,快速扒下外袍,沉脸盯着她:“若不是我早就探息窝于屋顶的是你,你早就被我的暗卫卸成八块了。”
苏清澜抖着两胳膊撑起上身,她气息不稳,说话也不太清楚:“我,我之前被抓了,就在金崇门附近……”
“今天在金崇门捣乱的果然是你。”穆翊宁皱了皱眉头,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伸手揪起苏清澜衣服的布料,嗅嗅她的口鼻。
“红夜暗香?!”
穆翊宁惊讶地睁大眼,厉声质问:“你怎么跑到吐火罗人的手里了!”
苏清澜脑袋里一片浆糊。
穆翊宁的神色更是不愉。
他凑头仔细去看她肩头的鞋印,忽然感到脸颊一股濡热,耳边还有苏清澜软绵绵的话,带着动人的香气徐徐而来:“救我,救我……”
穆翊宁身形震颤,他立刻拉开距离,想要抽身躲开,可是苏清澜力气大到可怕,双手牢牢抓住他的肩头,嘴唇却轻轻点在他的眉心间,放纵的姿态下,却是无言的小心翼翼。
穆翊宁憋不住了,脸色倏地阴鸷,手指成爪,就要抓向苏清澜的后脑!
可苏清澜却在前一秒移动双唇,锁住了他的唇!
穆翊宁暗道不好,钢爪拼命地向她压去,可随着自我意识的逐渐涣散,他颤抖的手支持不住,最后颓然地重重垂地。
完了。
……
妈的,怎么这么热!
苏清澜烦躁地一推被子,坐了起来。
她摇头晃脑了半天,手搔搔脑袋,打了个哈欠。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莲奴面无表情的大脸。
苏清澜呆滞了好几分钟,才猛地醒悟,跳起来大叫:“莲奴,真的是你!”
她激动地想拥抱莲奴,结果凉飕飕的,惊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等等。
她是谁?她在哪儿?
苏清澜满眼都是眩晕的问号。
莲奴“唰”地一声把一张干净的白床单将她从头裹到脚:“大娘,让奴婢给您清洗沐浴吧。”
“等一下!”苏清澜一把掀开床单,嗦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莲奴:“莲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