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翊宁猛地眨眼,一记重掌就推向绀碧!
绀碧没想到他反应如此迅捷,惊乱中向后一闪,重重跌回到人群里。
腹中一股拉扯的钝痛袭来,穆翊宁抱着肚子冷汗直流,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出手太重了。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苏清澜出现了,疾步而来,边走边愤怒地大喊。
绀碧见苏清澜的眼睛瞄到了自己,心念一动,立刻哀婉地揩帕痛哭,爬到她的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楚楚:“王爷,王妃她要打妾,妾好苦的命啊。”
苏清澜停下,又看向穆翊宁。
见他几乎是强撑着站着,鬓角处全是豆大的汗珠,想也没想一脚踢飞绀碧,冲过去扶住穆翊宁,将他紧搂于怀中:“身体不舒服了?”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没见王妃动了胎气吗?还不快把大夫请进来!”
穆翊宁对一边的丫鬟暴喝,丫鬟“扑通”跪地后,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穆翊宁揪紧她的衣襟,娇喘连连:“王爷,她们不肯招,我……”
“你先别说话,让本王来。”
苏清澜太清楚女人的心理了,一看就知道穆翊宁在这帮子不省心的贱人手里吃了亏。
干丫的,敢欺负她的男人和孩子?
还找鬼的奸细啊,她直接掀了这王府的屋顶!
苏清澜摆着黑沉黑沉的脸,走到趴地不起的绀碧面前,扭头看寒酥:“你,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然……”
“咔!”
她一脚踩在绀碧的腕骨上,直接踩断了!
寒酥匍匐在地不断颤抖:“启禀,启禀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事情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末了眼泪汪汪地哭诉:“妾若是知道绀碧如此的胆大,以下犯上,妾一定会阻止她的。”
她边说,还边暗搓搓地靠近苏清澜,胸前的流苏若有似无地擦着苏清澜的靴面。
呵!又来个心机绿茶婊!
苏清澜眸中汇聚了无数的阴云风暴,沉沉压着,雪亮的眸光就是一道道杀人的霹雳!
“除了你,还有谁目睹了这贱人的罪行?”她嘶哑地问。
剩下的女人们不安起来,你偷看我我偷瞄你,到了最后直接对吵互撕起来:“你,你自己帮着那贱人,还敢揭发我?”
争着吵着,她们撕下了往日里贤淑善良的伪装,不但脏的臭的骂街话震得嗡嗡响,甚至直接大打出手,三五个滚成一团互相扯打对方的头发,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苏清澜露出冰冷的讥笑,回头对穆翊宁道:“看见了吗?你可曾见过这些美人皮下,如此不堪的一面?”
穆翊宁垂下眼帘,深叹道:“苏……王爷,以前我是想到过,但从未料到会如此的……”
他不再开口。
“所以,还需要这些女人们干什么呢?”
苏清澜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对穆翊宁做最后的通牒:“这个王府,本就不该留着她们,与其留着让她们在王府里深耕势力,趁机坐大,不如,斩草除根!”
穆翊宁心头一震,急促地唤苏清澜。
苏清澜偏头聆听的温柔模样,恰好被春芽全看在眼里。
她倒是没有参与群架,远远地站在一个角落里,满脸冷漠,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而已。
在穆翊宁说话的时候,春芽略一瞟,仔细盯着两人翕动的嘴唇,眼眸闪闪,最后无声地笑了。
苏清澜听完后,仰头张望:“哪个是春芽?”
春芽站了出来,跪地磕头。
苏清澜一挥手,指向春芽:“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全都赶出王府!”
女人们惊呆了,终于停止了撕打,傻乎乎地望着苏清澜。
“她,必须死!”穆翊宁粗喘着气,瞪向绀碧,绀碧爬起来,不顾一切地狂喊狂叫:“不,我是皇上亲赐的,谁也不能杀我!”
“你个淫妇贱货,怀着野种嫁进王府,这么多天一直霸着王爷不放,若是有人敢出惜时院靠近王爷你就哭闹不休,真是令人作呕!”
绀碧豁了出去,瞪眼流血的双眼,将一腔怨怒全发在穆翊宁的身上:“你说有人想害你?整个王府谁不想你早点去死!你除了端着一副狐媚子脸天天哭啊哭的,你操持过中馈吗?你掌过家吗?你什么都不会,只会给整个摄政王府拖后腿,不过一个乱臣贼子的遗女罢了,还想做王爷的主……”
穆翊宁听着听着,浑身发冷,感觉从未有过的绝望与脆弱席卷而来,压得他连呼吸都不能,利刃穿心,如鲠在喉。
苏清澜担心地回头一望,就见他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庞上,不断涌动着泪珠,下唇都被咬得稀烂。
“谁说王妃作不得主?”
苏清澜头脑轰得发热,暴戾地冲绀碧叫道:“来人,快把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灵珠子却上前想劝她收手,可一见她那犹如火焰燃烧的可怕眼睛,喉头滚滚,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里,和其他暗卫一起将绀碧拖了出去。
其他女人终于绝望。
她们不再哀求,任由仆婢们推搡着赶出府门。
在经过院子时,她们看见绀碧已经被棍棒捶成了无法辨认的一团血肉,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长发沾在上头,不少人当场就吓晕过去,其他的则勉强迈出了府门,披头散发、神情呆滞地在街头徘徊晃荡,疯疯癫癫,自生自灭。
“王……妃!”苏清澜转身拥住了穆翊宁,这才惊觉原来丰腴的自己不知何时瘦成小小的一只,随意便能抱起。
穆翊宁已含泪昏了过去,苏清澜抱着他连靴子都跑飞掉了,一路穿过游廊和血气弥漫的院子,震惊了府中大大小小的奴婢们,也使以灵珠子为首的暗卫们纷纷侧目。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掂量明白了这个王妃在王爷心中的重量——那是他们谁也惹不起的,龙之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