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不是张春花的亲闺女，除了张春花、陆大林、天衣和陆细细。就连陆家人都不知道。瞎婆自然不会知道。不管张春花说话有多难听。在瞎婆看来人家也是天衣的亲妈。天衣和卫医生又是她们吴家的恩人。张春花骂两句，说几句，她自然得听着。
“你都当上天衣的姥姥了，我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呢。”
张春花这货真烦人，一说话就满嘴喷大粪。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不方便，天衣真想立马甩她一个大耳光，让她滚蛋。
“你是客怎么能在这厨房里呆着，跟我到客厅坐着吧。”
天衣不想在这里和张春花吵。转身走出厨房，走过门口的时候，回头瞪了一眼张春花。张春花立马跟着她身后向客厅走去。
“坐。”
一进客厅，天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哎哟，省城果然就是不一样。
张春花从一进这院子就不停打量了。越看她心里越是不舒服。按照她和细细商量好的。她用了几天时间，把她在县城的事安排好了。把陆天衣嫁给卫东青当老婆。她前前后后从卫家收的钱，再加上把收的东西折卖了。一共是1860块钱。这些年她存了230块钱。来的时候，把租的房子退了，把房里的东西能卖的全卖了，一共卖了350块钱。这样她手头一共就有2440元钱了。她给陆细细交了320块学费书钱。她手头还剩下2120元钱。
儿子小强今年上初三。成绩一塌糊涂，就是个小混子。她要往省城投奔闺女陆细细。以后在省城发展。就不能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县城。再说了算算时间，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毕业考试。她儿子的那个破成绩，要想通过毕业考试拿到毕业证，简直比登天还难。（八十年代不像现在，那时上学要想升班，是要考试的。一年级每门课都得考及格才能上二年级，不然就得一直上一年级。所以那个年代有人一下子都上八年一年级）
张春花是个有本事的女人。这么多年，她在县城服务的人家，都是县城非富即贵的人家。她托人走关系，和学校做好工作。花钱请一个学生代替她儿子参加中考。只要考及格就行。然后学校给他儿子发中学毕业证。有了中学毕业证，她就能想办法，在省城给儿子找一个工作。（毕竟八十年代中学毕业生就算是个知识分子了）
儿子小强是个问题少年，整天吃喝玩乐、惹事生非。
张春花不放心，来的时候，就直接把儿子小强一起带了来。
坐火车到省城，一路上去掉花销，现在她挎的小包裹里就装着她全部的家当。还有2020块钱。
张春花一到省城，她没有去找闺女陆细细。八十年代电话是个稀罕物。在县城里，她干活的几家雇主，也只有几家装了电话。她和细细约定。让细细每隔两天就给她一个雇主家打电话。约定的时间，每到时间点。张春花就到那个老雇家接电话。只能是陆细细给她打。她不敢给陆细细主动打。要知道陆细细才刚去省城，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一定非常难对付的。她万一往金家打电话，被金家人接听了，总是不好。
这段时间，母女电话里说的话，张春花大约知道了陆细细在金家的处境。虽然金家人不待见闺女，还一心想着把闺女处理掉。可毕竟闺女算是留下来了。这时候万事都得小心。张春花来省城是帮闺女的，自然不能给闺女添麻烦。所以来之前，张春花就想好了。她带着儿子小强，到省城先投奔陆天衣去。不管怎么说，陆天衣是卫东青明媒正娶过的媳妇。她名义上还是卫东青的丈母娘。她到省城住到卫东青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一下火车，她就一路问着找到了省立医院。进了省医院一打听卫东青。张春花没想到，卫东青竟然在医院这么有名。她随便一问大家都知道卫东青。一听说她是卫东青的丈母娘。那些人可热情了，直接有人就带着她送到了这片大院子前。
张春花向来心里想事周全，她让儿子陆小强在医院里找个地方先呆会，自己一个人先上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张春花总算是了解陆天衣的性格了。这个死丫头，在乡下跟着她爹一起单独生活两年，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怨恨。更吓人的是，她居然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陆天衣不是她张春花的亲生闺女。这件事陆天衣是怎么知道的。村里人说的，还有大嫂说的。这些都有可能让天衣听到。至于她是怎么样抱养了陆天衣。这件事是她的一个秘密。陆家庄人自然不会知道。整个婆家的人都不知道。就连自己男人陆大林也不知道真相。陆天衣那天对她说的那句狠话，张春花没事就想想。
陆天衣说，不知她张春花用什么办法抱养了孩子。天衣说她怀疑，根本不是她亲生爸妈把她送人的。
这些话天衣到底是太过生气，随口说说。还是真知道了一些什么。
这也是张春花一直担心的事。
可是，想了这么多天，张春花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不过有一点，张春花觉得，陆天衣就是再有本事，没有人告诉她，她永远也想不到当年她被抱走的真相。
所以，这样算起来，天衣当时说的那些话，应该是气话占多数。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怎么被抱来的。
不过，有一点张春花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是，陆天衣知道了她不是亲妈。对她态度非常不友好。现在她来省城帮闺女，要想得到天衣的帮助，先在天衣家住下来。就不能打亲情牌。只能打恩情牌。她就死咬着，她虽然不是陆天衣的亲妈。可当年是她捡到了被亲生父母扔掉的小天衣，是她张春花一手把陆天衣养大的。她虽然不是陆天衣的亲妈，但是陆天衣的养母。陆天衣有责任，必须得孝顺她，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你来做什么？找我想干什么？”
“天衣啊，你看你这孩子说地什么话。我是你妈啊，我来省城找你能干什么，自然是来看看——”
“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在陆家庄我就告诉过你。我答应你嫁给卫东青，要不就给你挣够卫东青给的彩礼钱。然后我们两个就不再是母女了。你再在我面前说这些假惺惺的套话，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多善良的人。”
陆天衣打断了张春花的话。
“天衣啊，卫女婿还在屋里吗？我要不要——”
张春花自从一进这院子，就把院子里的东西打量清楚了。院很大。客厅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了些，但沙发是小县城没有的式样。条几桌子都很齐备，尤其是靠南墙办公桌上的那台电话座机。让她心里着实非常羡慕。
张春花目光中的贪婪当然没有逃过天衣的眼睛。自从这女人一进屋，眼光就四处乱看，她自然知道张春花看什么。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按照规矩，房子还有屋里的家俱配套都是公家按照个人职务发的。那个副院长搬走了，公家配的这些桌椅家俱自然得留下。搬进来的时候，昨天一家人已经把整个家的东西全部清洗干净。所以整个客厅虽然东西不多，显得格外干净亮堂。
昨天晚上，是她和卫东青来到省城的第一晚。
她和卫东青同居一室，她心里自然难以接受。再加上卫东青伤重，失去了所有的灵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且伤口还一直不愈合。她就想了个办法，天一黑关上屋门，她就把卫东青送到了她的空间里。她空间里的灵气和卫东青很符合。很适合卫东青在里面疗伤。还有青鸟，天衣不放心，也把青鸟放到空间里疗伤去了。让他们父子两个在空间里也有一个伴。她一个人就睡在西屋。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她太累了。才一口气睡到天大亮，起来就去厨房想洗脸刷牙。看看做什么早饭吃。还没来得及进空间看卫东青父子两。张春花就来了。
“他有事出去了。”
天衣淡淡看了一眼张春花，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要什么？”
“好，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没必要摭着掩着了。”
张春花算是看出来了，陆天衣嫁到了省城，这气势更加不一样了。她再也不能用那一套打骂的办法来对付陆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