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呢？哈哈，说真的，柳平安，我以前有段时间，还真得以为你喜欢我这样的，不喜欢女人呢？哈哈？你倒说说，你既然也喜欢女人。为什么跟着我那么长时间，天天眼睁睁看着我找女人，你却动也不动。你快说说，你到底当时是怎么想的，哈哈……”
要不然怎么说卫树生这人有些二呢。都这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能为这种事笑成这样。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新奇。妈妈呀，柳平安竟然也喜欢女人。真是难得啊。以前在县城，他和兄弟们不知给柳平安介绍了多少女人。柳平安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一下。这一次是怎么了？居然对孟香如这样一个有两孩子的小寡妇动心了。哎哟，真是这年头，什么事都能碰上啊。
“我如果说我不喜欢孟香如呢？”
看着卫树生笑成那个熊样。柳平安一时心中升起一股恶气。
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这么捉弄他。
卫树生这个男人有什么好。他不就是家庭比自己好吗？他家不就是仗着有个有钱的二哥在省城，死命拿钱砸黑玫家。黑玫那贪钱的爹娘才把黑玫嫁给卫树生的吗。
这些年，他一直跟在卫树生身边。他的矛盾心理有谁知道，他的痛苦有谁知道。
他是每天看着卫树生，怕他出事。他出事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就会成为寡妇。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为没爹的孩子。所以有时候，他会豁出命来保护这个该死的卫树生的小命。可是，他心里并不想。甚至很多时候，他真想看着这个卫树生出事好了。他出事了，自己再想办法，托人去说，也许自己就有可能和黑玫再在一起了。可是，每每他这样想的时候。就会想到黑玫流着眼泪告诉他的那些话。
黑玫说，两孩子是卫家的香火。是卫家老两口的心肝宝贝。就是卫树生死了，卫家人也不会把孩子让她带走。到时候，她即使能和柳平安在一起。可是两孩子就得永远留在卫家。卫家那对老东西，尤其是卫大娘，那就是打官司，打破天，也不会让她把孩子带走。八十年代，农村的风俗习惯还很保守。容不下离了婚的女人。更不会让离婚的女人带走孩子。在人们的观念中，孩子是自己家的，儿媳妇永远是别人家的。也就是说儿媳妇可以再娶，孙子永远都是自己家的人。
没有办法，女人就是这样。女人是感情动物。哭着说爱他的是黑玫。哭着说让他带自己走的是黑玫。哭着说卫树生不是个东西，天天打她的是黑玫。等到柳平安真要黑玫离开卫家，要带她走时。又是黑玫哭着说，她不能离开孩子，这一辈子她永远也不会离开卫家。
唉，所以柳平安的人生总是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摇摆。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柳平安最恨的一个男人，那就是卫树生。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柳平安最羡慕的一个男人，也是卫树生。
柳平安逼视着卫树生，有时候，他真想冲着卫树生大声地说出来。你不稀罕你老婆，那你就把你老婆让给我啊。你个笨蛋，你不在乎的儿子，其实是我的儿子。你既然那么不在乎他们，那就全让给我啊。尤其是在卫树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笑的时候，柳平安心里的怨恨就更深了。
此时逼视着卫树生，柳平安眼里有一簇火苗在燃烧。另半句话在心口处翻腾着，随时都想脱口而出，
“我如果说我不喜欢孟香如呢？我如果说我喜欢的是你老婆呢？”
“你不喜欢孟香如，那你激动什么。还要拼命去救她女儿。就更不值了。柳平安，你就听我一句劝。咱不去趟这一混水。咱回去。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包管给你找到。”
“是吗？如果我说我就喜欢你老婆那样的女人，你怎么办？”
哦？
柳平安眼里有一团火苗，像怒火又像是……卫树生一时看不明白了。但柳平安这句话，让他吃了一惊。柳平安喜欢他老婆那样的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柳平安是说他喜欢结过婚的女人。柳平安难道和他二哥一样，只喜欢寡妇吗？不对啊，刚才柳平安好像还说过他不喜欢孟香如呢。孟香如也是小寡妇啊。
“你会为我做什么？你能为我做什么？”
柳平安也没有想到，他会脱口而出那句话。心里吓了一跳。赶紧又补充了这样一句。他倒不是怕卫树生。他一个光棍汉，他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他就是怕黑玫。怕他的心事被卫树生知道了，怕他和黑玫的事被卫树生知道了。卫树生怎么着他，他都不怕。他就是怕卫树生对黑玫和孩子下手。卫树生是什么样的人。别看长得人模人样的。心黑着呢。
“哦，柳平安。你这样说话可就太看轻我了。你这些年对我的好。我卫树生不瞎。自然是明白的。你说你想离开我，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你想安稳下来，想找个女人过正常日子。好，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我绝不会像祸害别人那样去祸害你。你放心，只要你想，我就和你断了，再不去打扰你。别说你想找个像我老婆黑玫那样的女人。你是说身材好，会撒娇的女人。你还别说，我老婆那人虽然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说实话，那女人还真是个好货色。不过，你若真喜欢那类的女人。我就是把我老婆送给你，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卫树生心里，你比我老婆重要多了。”
什么？
听到卫树生这些混帐话。
柳平安心里真是又难过，又欣慰。
难过，是替黑玫难过。她守着卫家过着那样的日子。自以为四平八稳，不肯离开。其实哪里知道，她的男人，她想着有朝一日，在外面飘够了的男人，再老几岁总会息了心，然后回家，和她过着平稳富足的日子。说白了黑玫不是舍不下卫树生这个男人，而是舍不下卫家的生活。舍不下卫家那些亲戚。
像黑玫这种结婚过日子的女人，不是那种没结婚的年轻姑娘，她们不相信爱情 。她们只相信男人的钱财地位和家庭。深深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道理。知道嫁人不是只嫁给一个男人那么简单。而是嫁给那个男人的一家子。男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叔伯。他们是能帮助自己家，还是会连累自己家。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小家庭，若是有许多人都帮着，那日子就好过的多。
一个小家庭，即使是富裕些的。如果所有的亲戚都是伸手问你要的。也是难过的。要是再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帮着，就会更难了。
人活着，不只是钱，还有看孩子，做家务，亲戚礼节许多的东西。
说白了，像卫树生这种混帐男人。他的家庭，还有他的亲戚都是可以帮扶着他们这个小家过日子的。
而他呢？
他柳平安本人就是再比卫树生优秀。他也改变不了，他的家庭情况。虽然这几年他家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些。弟弟妹妹都已经长大，该结婚的结婚，该上学的上学。可是，以后这些弟弟妹妹结婚生孩子等，所有的事情，哪一件都离不了要他帮忙。就是不帮大事，只给礼，只他作为长兄去帮扶这些弟弟妹妹。何况他还有那么多上不了台面的穷亲戚。
在卫家过习惯了的黑玫，根本不适应再回到他这样家庭环境中生活了。也生活不了。
到时候，即使他和黑玫再有感情。两个人也会经常为了家庭琐事，亲戚琐事争吵闹气。
唉。
这就是事实。
这就是命。
柳平安一阵烦燥，这么的距离地瞪着卫树生，他更加觉得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