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金西城吗?他怎么可能给我下忠情盅。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认识他。他也不可能爱上我,不可能给我下这样的东西。再说了,金西城是省城一个大医生,他怎么会这种古老的巫术?”
天衣绝对不相信这件事。
这事也太奇怪了。上辈子,她活到二十五岁,她确定,她从没见过金西城这个人,就是这个名字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一辈子呢?天衣想到,金西城的确是说过,她是他自幼订下的娃娃亲。可是,即使如此,她自幼就被张春花不知什么原因,用什么手段抱了来。根本没有和金西城见过面。金西城即使听他家人说过定娃娃亲的事,也不会变态到,给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娃娃亲女孩下这样的忠情盅。还用自已的生命和鲜血,这实在是讲不通。
“你这个身体的原主是金西城的娃娃亲新娘?”
小白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吃了一惊。然后摇摇头,
“如果不是你的现代,也不是上辈子。根据这种盅毒的推算,应该是三千年前。”
扑!
看着小白一本正经地样子,请原谅天衣非常不厚道地呲之以鼻了。怎么可能。还三千年前?这个小白痴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三千年前,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真是可笑。
“小白,照你这么说,我都没一点活路了。”
天衣摊手,小白让她找的卫东青不是个人,她还得和卫东青结婚。现在,又告诉她,金西城身体里有忠情盅,还是三千年前,金西城给她下的。这简直就是一团糟。
“小白,明天卫东青就来下押手了。我可能很快就得嫁给卫东青。你到现在连他是个什么东西都搞不清。你想亲眼看着我被一个不知何物的东西吃掉吗?对了,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金西城和卫东青又会怎么样?”
“我是你的空间守护灵,你死了,我当然也就不存在了。至于金西城,他身上深种着忠情盅,你死他也必死。卫东青呢,他身上的气息和你空间灵力如出一脉。我想他和你应该是那种两位一体的关系。你死他也有可能消失,也有可能会变得更强大。”
这是什么狗屁答案。天衣一点也不想听小白说下去了。
指着那么多的茂盛至极的草药,
“你今天所说的话,让我非常不高兴。你要明白,我是你的主子,我不高兴,你是很麻烦的。”
警告完小白,天衣又指挥小白把空间里的药草都收割干净。她带出空间,同样垛在了她家菜园子地里。明天一早她就让姥爷把草药卖了。天衣出了空间,又把小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把手头的钱数了又数。上次她从卫东青那拿来的钱还在。明天送了押手,接着就是结婚。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要赶紧利用这些时间做好两件事。一件事就是赶紧卖草药挣钱,到省城好养活儿子。另一件事就是她得赶紧把爸爸,姥爷,姥姥,还有奶奶的病治好。这样她走的时候才能安心。
天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事,一直到后半夜,才又沉沉睡去……
远远的,星光淡了,夜色依然深深。
从卫家庄流淌到陆家庄,又迂回到金家庄的那条古老的河,在夜色里静寂着。千年前的风,从远古吹来,吹拂着河水,清波荡漾。
金家庄南面林子前,一座古老的建筑坐落在河边,粉墙黛瓦,最远古的式样,历史仿佛在这里突然凝固了一般,时间从不曾在这里逝去一样。
粉墙黛瓦的金家老宅就在这里,陈旧的屋院,百年的大树森森着一种夏日的凉。
竹林边的小屋灯亮着,在暗夜里闪着微微的光。那是金家老院后面祠堂的小屋。那里放着的都是金家老祖从古至今,留下来的老物件。
烛光下,一个高挑的身影在忙碌着。翻完了书架上的各种帐本和书册,伸手按了一下,机关开了。露出一个密室来,金西城打着手电筒进去里面。
他这次来,只给母亲打了一个招呼,说他回老家玩两天。金家庄虽说半庄子人都是他家族的人。但金西城这一支,除了一座无人的空阔院落,再无其他。从他爷爷那辈,就当了医生进入城市生活。但金家嫡长子的地位,在金家相当的崇高。世代相传,金家老院落属于金家嫡长子,也只能由金家嫡长子居住。旁人不管是谁,只要住进去,不死都得疯。这是流传在金家家族内部的一个传统。老宅只能由嫡长子继承。金西城的爷爷作为嫡长子,全家都去了省城,老宅留下来,别的支系都不敢住,老宅就这样空了下来。
现在,诺大个老宅,只有那间书屋亮着灯。在夜里,显出一种诡异来。
“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金西城在密室里翻来翻去,整个书架都翻完了,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本书。
他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唤起他和天衣的因缘呢?
这件事,对于金西城来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选择。如果找不着重新唤醒天衣的办法,天衣不能爱上他,忠情盅就会把他吞噬掉。死他倒不怕。
作为一个人,他在这个人世间反复转世投胎三千年,拥有整整三千年前痛苦记忆。生和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但是,找不到唤醒天衣的办法,天衣就不会爱上他,结果他死于忠情盅,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天衣的爱。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三千年的悲哀。所以,无论用哪一种方法,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唤醒天衣与他的姻缘。
用千年帝运换与她一世的相守。
这样的执着,全世界都应该为他让路,哪怕是上天,也会如此。
该死的国师,到底把这个法子放在了哪里?金西城一下坐在一堆扯散的书堆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这所谓的金家老宅,其实就是三千年前的他们大齐国的国师府旧址。
国师应该当年答应了他,依国师的性格,这件事必然会做到极至。怎么可能找不到他留下的方子呢?
头深深埋在双手里,抓着自已的头发,金西城脸色突然一变,白皙地像脆弱的纸。心痛,没来由地,他的心突然绞痛起来。该死的,忠情盅启动了。
红尘中苦苦寻找了三千年,终于在今天,在那个贫苦落后到极点的陆家庄,碰到了他苦寻无果的人。
走过漫漫长夜的等待,这一眼便是万眼。忠情盅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自已启动了。若是在三千年前,国师用古老巫术为他做法种下的忠情盅,国师虽然不能解开,也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可现在是三千年后,他的忠情盅发作了。根本没人能帮得了他。
怎么办?
要想不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天衣爱上他。
明天,他要怎么做才好呢?
抱着头,金西城陷入了沉思。
……
不说另一边苦恼的金西城,再说另一边同样苦恼的卫炎。
卫家大家卫东青的房间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照亮了卫炎那张苦瓜般的脸。
“主子,这样做,你觉得真得好吗?”
卫炎惨兮兮地望着他家突然不靠谱的主子。他家主子一向行为雅正,为人冷漠,行事利索。怎么能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事呢?
算算日子,他们在人间历劫三千年的期限马上就要满了。只要时间到,用他们事先商定好的办法,主子就会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然后用他们那个法子获得永生。他的苦逼人间生活也就会结束了。虽然不管在哪里,他都得跟着,伺候他这个三界之中最难伺候的主子。可是,天界生活完全和人间不一样啊。再多规矩束缚,他也是个青丘狐啊。如果主子惹出麻烦来,影响了飞升之大事。他作为助手,也是会得到重重的惩罚的。
现在,居然惹出这种事。主子要和一个人间丫头结婚,还是陆天衣那种长相的女人结婚过一辈子。卫炎简直不敢想像下去。
怎么办?
没法,只能劝自已的主子了。
冒死相劝吗?
嗯。
“滚。”
毛?
主子居然让他滚。主子既然开口了,他不滚也不行啊。卫炎只能认命地滚了。滚到门口的时候站住,回头看着主子,
“主子,你真确定这个时候叫我滚吗?”
还没等卫东青再说什么,卫炎用一脸好委屈的样子望着主子,
“主子,明天送押手,你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你确定明天的事,真得不需要我?”
“回来。”
这句话说地可真快,卫炎苦笑,他算是看出来了。主子明明在别人面前,包括在他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冷漠表情。却总是在面对陆天衣的时候,主子全程智商都不线的感觉。
“你去备礼。”
让他去备礼?
卫炎心想,他怎么备这个礼啊。这样的事,一般都应该是婆婆和哥嫂费心的。他一个小下属,小虾米一样的存在,哪有资格替主人确定这么重要的事啊。
“我先去找卫大娘商量一下。”
卫大娘并不是卫东青的亲娘,卫炎不会再叫她一声主子,总是叫她卫大娘。当然这样的小事,卫东青是完全不在意,也不会管的。
”嗯。“
卫东青看也不看卫炎,一直望着窗外,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