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凶兽奶萌
月将离2019-12-02 07:003,610

  一个月后。

  “主人,六殿下。”

  幽暗密室铁门外的两个黑衣人朝越无疆和越承弼行了一礼,随后为他二人开门。

  四道各异的门锁被依次按不同方式打开,伴随着四声刮擦着铁锈的刺耳锵响,铁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条手指宽的门缝。

  越无疆盯着门缝里透出的幽幽微光,深吸一口气,系上面巾,心里兀自惶惶了起来。

  “三哥,小心。”越承弼在身后关切地提醒道。

  他轻点一下头,推门独身而入。

  这门里不知关了什么东西,竟让他如临大敌一般全神戒备,心神紧绷,手心也微微发热。

  屋里光线晦暗,只有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堪堪照亮门边一小半的地面。

  此处幽黑阴冷,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诡秘的气息。

  脚边悚然躺着一条没有头的小鱼干。

  等他眼睛适应了暗光 ,再仔细去瞧,就会发现最里面墙边的阴影中端坐了一物。

  一只尖牙利齿的凶兽。

  凶兽的两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萤黄色的光,鬼魅一般低声呜咽着。

  越无疆盯着那两粒不祥光点,试探地猫下腰,一步步侧身走进。

  萤黄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一动不动在黑暗中等着来人。

  他最终在与那物隔了两步远的地方缓缓蹲下,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额边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屏住呼吸,然后慢慢解开面巾,与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

  “喵呜——”

  一声嗲兮兮的软萌猫叫。

  “凶兽”眯起眼睛舔舔爪子,踩着猫步走出阴影,在越无疆腿边蹭来蹭去,像看见了亲人那般要好,小铃铛欢快悦耳,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咕噜噜”。

  是一只姜黄色的猫。

  小辟邪。

  比一个月前大了一整圈,已经接近成猫的体型,肚子上积了一层膘。

  越无疆硬着头皮,徐徐呼出一口气,半晌没有挪步,任由小辟邪围着他蹭了一圈又一圈,还扒着他的膝盖想要往他怀里蹿。

  他尝试着摊开手掌,辟邪乖觉地顶来脑袋左转右转,没骨头似的要往他身上靠。

  越无疆轻轻笑了笑,到现在一个喷嚏都没打。

  “三哥你病终于好了啊,可以碰猫了。”

  越承弼人随声至,蹲到了他的身边,勾了勾辟邪的小下巴。

  “太医的法子还算管用。”他抱着猫站起身,将它放进旁边的小竹篮里,扣好扣子。

  越承弼好笑道:“要是三嫂知道你把她的猫囚禁了一个月是为了治自己怕猫的病,不知会作何想?”

  “我不是怕猫,”越无疆皱眉道,“只是靠近了猫会就打喷嚏流泪,太医让我每天来与猫处处,每次增加时长,再吃些药,逐渐适应就好了。”

  这一个月来,小辟邪虽说呆在见不到阳光的地窖里,但越无疆手下的黑衣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给它喂水喂食喂羊奶,打扫屋子梳猫毛,把一只猫养得油光水亮,活活长了一斤三两的肉。

  越无疆拎着猫篮子出了门,沿着通道往外走。

  越承弼跟在后面说道:“三嫂是真的喜欢这猫,听说派人找了很久,把王府方圆五里内的民宅和公署都翻遍了,还亲自找到我府上,说我包庇你窝藏赃猫,将我家下人连番问了一遍话,我有个侍妾都被吓哭了。”

  越无疆心笑:倒是她的作风。

  又冷目挑眉看看弟弟:“你还委屈了?”

  越承弼连忙打着哈哈摆摆手:“不敢不敢,只是三哥你治病就治病,在家里也可以治啊,为什么偏要把猫放这儿来?”

  越无疆没接话,严肃地瞪了他一眼,把他瞪得耸耸肩闭了嘴。

  还能为什么?越无疆那副紧紧张张忌惮小猫的模样,连他自己都羞愧得想钻地缝,叫宁阳看到一定会笑掉门牙。

  怎么能给她嘲笑自己的机会呢?

  他慢下脚步,说起了正事:“陶益的事已经查清,他带兵杀的三百北凉人不是骑兵,而是属于北凉统辖的一个游牧部落。

  “牧民因为放羊地界南扩而与我军巡边士兵发生摩擦,互相射了几箭,陶益便以此为由,带了一千轻弩骑兵将部落尽数灭尽,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被他说成是北凉骑兵而充当军功。

  “北凉那边对此事的反应暂未探得,但想必不会就此罢休,一旦获知,则必要东齐给出说法,这陶益还真是捅娄子的好手。”

  越承弼:“那可得立刻上报父君。”

  “为时尚早,”越无疆说,“单这一条罪责还治不动陶益,陶家也会想方回护,况且他们与牧民冲突在先,屠杀牧民很轻易就能被美化为正当反击。

  “陶益顶多被责骂为夸大军功,最重也不过是收回赏赐,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于陶氏也更是如此,我们得厚积薄发,再等等。”

  越承弼点点头:“听三哥的,那今日中秋就先好好过,一会咱们先入宫朝见,晚上还有家宴呢,宴上会奏五哥的新曲子。”

  越无疆:“五弟近来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呗,写写词作作曲,于朝堂籍籍无名,‘无月先生’的大名却是街头巷尾人人皆晓。”

  说到这个五弟,越无疆眼前闪过他苍白虚弱的身影,心中小有感触。

  越明弛从小患有肺疾,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话讲多了便要咳喘,也因此不被抱有任何期冀。

  而又正因如此,他却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向往之事,不问朝事只喜舞乐,独辟蹊径在民间得名,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兄弟两人走出了幽长的地道,地道尽头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绕过小门外的巨大佛像,来到一间阳光斜射而入的小屋。

  这里堆放了整整一屋的杂物,浮尘在光间悠悠闲闲地飘着。

  屋内一排排放着残破的佛像、做到一半的金刚、没有画脸的观音,总之都是制作失败的神与佛,留下不好,丢掉不敬,就全都堆在这里,无人问津。

  忽然,佛钟震鸣,雄壮宏大,此处离青龙寺的钟楼不远。

  钟声响了五下,辰时,再有四刻便要到了上朝的时辰。

  越无疆拎起猫篮子看向越承弼:“你先进宫,我得把这小东西送回家。”

  ……

  ……

  不知怎的,越无疆提着个猫篮子来到自家王府门前时,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不经世事的傻小子那样,心思惴惴地带着“小礼物”要来送给女孩子。

  把“小礼物”从女孩子那里偷走,再送回去说成是自己找到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心。

  真可耻。

  越无疆顿时有点可怜自己,二十五岁老大不小,竟然从未接触过这些本应早早经历过的事。

  在宗正寺磋磨了九年的大好时光,谁能还来?

  他在家门口看到两个玉树临风的年轻公子正有说有笑地从里面出来,登时停步一愣。

  若不是认识那二人,简直要叫他以为是宁阳偷偷养的小面首。

  一个他妻,一个他妹。

  “哟,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去上朝了么?”

  越安纯一惊一乍地跑来,她一身干练的紫衫,臂扎束袖,脚蹬皂靴,比之前不男不女的蹩脚装扮看起来更加有模有样,活脱脱一个秀气清朗的公子小哥儿。

  姜见鱼的白衣短袍一如既往,优哉游哉敲着扇子来到面前,对越无疆一大早拎了个可疑的篮子感到奇怪,垂目盯着看了半天。

  他有点心虚地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又看向妹妹:“那你怎么在这,还这副打扮,又是要去哪儿?”

  “这身不错吧?”越安纯原地转了一圈,“是嫂嫂和秋月帮我扮的,嫂嫂眼光很好呢,这身就是她给我买的。

  “哥我跟你说,我捧的名优要去竞戏魁,我出钱给他们戏班买了辆花车呢,今日巡游,你妹妹这个大金主当然得跟着去咯。”

  越无疆不知她们两人怎么混在了一起,“嫂嫂”叫得比自己这个亲哥哥还亲。

  而她把“大金主”三个说得理直气壮,光听那清脆银铃般的嗓子都觉得金光闪眼,也不知当初是谁来秦王府哭唧唧装可怜借钱来打赏戏子。

  越无疆冷呵一声:“戌时得去云霄殿,别玩过了。”

  越安纯眼睛雪亮,说道:“哥啊,你跟我们一起去看巡游吧,那花车又大又漂亮,足足有三层,他们在那上面搭台唱戏,一路走一路演,全城人都能大饱眼福。”

  他正要说“我不去”,姜见鱼突然用扇子指着篮子问道:“这里面什么,怎么会动?”

  “哦,这个……”

  他拎起猫篮举到两人面前,越安纯陡然呛出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莫名其妙地搓了搓鼻子,还没弄明白原由,就又是一连串的响嚏,一顿一顿地弯腰,中邪了一样。

  越无疆若无其事地打开篮盖边的四个卡扣,边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在找的猫。”

  姜见鱼脑门上蹦出一个不小的问号,比起猫本身,此时更惊异他居然对猫……

  没有反应!

  他可以近猫了?这叫个什么事儿?

  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而他正常的反应明明应该是像越安纯那样,只瞅到一眼黄茸茸的猫毛,就见鬼似的蹿着跑开,红着眼睛惊呼道:“怎么有猫!哪里来的猫?!”

  越无疆完全不当回事地把篮子往姜见鱼眼前一递,满不在乎道:“我让人去找的,今天上午说是找到了,快看看,是的话就收起来。”

  姜见鱼脸上写满“鬼才信”,但还是先摸了摸长大了一圈的小姜猫。

  它还是那样自来熟,见人就黏,而脸上白色的花纹也的确是熟悉的样子。

  她又看了眼铃铛和系绳,点点头:“是辟邪没错,可你怎么……”

  越无疆绷住脸,将笑声憋回心里,冷冷地“嗯”了声,飞快地将篮子往她怀里一放:“不用谢。”

  姜见鱼:“……”

  他掉头就走,匆匆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找揍说道:“晚上家宴,别迟了,秦王妃。”

  姜见鱼眉梢一抽:你想死吗?

继续阅读:第46章 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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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王,妃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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